“制住了?”“呵!這漢子練的是硬氣功,若非偷襲,他還能在我手下過個十幾招,弄出些動靜來,現在已經被我制住氣血,可以逼問了!”
“你對偷襲好像並無負擔?”
“你們漢人狩獵時,難道要敲鑼打鼓,事先通知獵物麼?”
眼見火藥味又重了,海玥心裡對那燕性情愈發瞭解的同時,看向委頓在地上的項昂:“先把閔子雍給他的那張紙搜出來。”
“在這裡!上面還有一個你最熟悉的名字!”
那燕兩根手指夾住一張紙,遞了過來。
‘英略社,海浩……師爺閔子雍認識我父親?’
海玥目光一掃,頭一個名字就讓他一怔:“衍義堂,丘祁!清介堂,唐嘉!一個瓊山丘氏,一個瓊山唐氏,與我海氏一樣,都是當地大族。”
實際上,丘氏和唐氏才是瓊山當地根深蒂固的大族,發家僅僅三代的瓊山海氏跟他們沒法比,歷史上等海瑞名留青史了才差不多。
衍義堂取自海瑞崇敬的大儒丘濬之作《大學衍義補》,丘祁是丘濬的嫡系後人,清介堂則是秉持清廉正直之意,不過唐家在當地兼併土地,十分貪婪,所作所為和清廉正直差得有些大。
那燕並不知這些,但也道:“怪不得這個師爺讓護衛去求救,有當地大族相幫,確實有助於尋找大官,哎呀!我應該跟著這個項昂,看他是不是真去求援!如果他就是兇手,自然不會賣力!”
海玥道:“這法子對於一般人管用,但兇手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擄走一位巡按御史,再用血圖騰嫁禍給你們,你怎知他不會故意賣力求援,實則洗刷自己的嫌疑?”
那燕皺眉:“就這粗野漢子?”
“真要是粗野漢子,師爺閔子雍不會將此等要事託付於他……”海玥淡然道:“這個時候更不會醒了還裝睡,偷聽我們說話!”
“唔!”
項昂猛地睜開眼睛,雙目精光閃爍,就要暴起發難:“賊子——!”
“給我坐下!”
一道流光倏然自那燕袖中飛出,這魁梧大漢悶哼一聲,又猛地跌坐在地上,半身麻痺,動彈不得,只能死死地瞪著眼前這個精瘦的黎人少年。
而海玥看了看那燕的袖口,微微一笑:“如何?”
那燕雖然眨眼間制住了對方,卻覺得失了顏面,頗為惱怒:“看來你這突然暈船的護衛,果然才是擄走吳麟的真兇!”
項昂原本怒視那燕,聞言不禁一怔:“俺擄走了老爺?你這賊子在胡說什麼?”
那燕冷冷地道:“別裝了!大官來島上,第一晚就被兇手擄走,我就是黎人,我知道大官不是我們綁走的,那麼剩下最可疑的,不就是你們這些身邊人了麼?”
項昂張了張嘴:“你們黎人沒有抓老爺?俺……俺更沒有!”
“說謊!”
那燕冷冷地道:“你不說也沒用,我們族裡有人偷盜‘殷’糧時,就有一套處罰,沒人能捱過所有的,都不把實話吐露出來!”
“殷”是黎族儲備米糧的地方,整個海南都缺糧,需要靠廣東省接濟,黎族更不用說了,米糧格外的珍貴,對於偷盜者的處罰也極為殘酷。
“我先問完,你再上手段不遲!”
眼見那燕摩拳擦掌,就要動手了,海玥無奈地阻止。
怎麼和衙門一個套路,沒問幾句就要用刑?
而他來到項昂的正面,稍稍彎下腰,目光平和地凝視對方:“你不信任我們,這很正常,但你粗中有細,也該想到,如果我們是綁架了吳巡按的兇手,沒有必要多此一舉,出現在這裡,對不對?”
項昂銅鈴般的大眼睛露出思索,片刻後道:“你要問什麼?”
海玥道:“你經常暈船麼?”
項昂苦著臉道:“有時暈,有時不暈,俺也說不準……”
海玥道:“假使你的暈船,是別人動的手腳,剩下的兩個人之中,誰有這個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