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同樣是避免刺激死者家屬,明明不存在冤枉的可能,偏偏叫囂冤枉,用一些拙劣的手段脫罪,等到武定侯抵達,見到這一幕,豈不是會更加憤怒?“且慢!此案有冤情!”幾乎是霍韜話音剛落,那邊就傳來正氣凜然的呼喝聲,這位順天府尹臉色一沉,看了過去,開口問道:“此人是誰?”
左右都不知道,但也猜測道:“應是與桂公子的另一位同伴。”
“別讓他聒噪!拿下!”
霍韜大手一揮。
“誒誒誒!”
嚴世蕃一身正氣,剛剛帥氣了幾個呼吸,就見兩個膀大腰圓的衙役惡狠狠地衝了過來,趕忙叫喚道:“德輿!德輿!”
海玥把腿軟腳軟的桂載扶了起來,桂載上前,深吸一口氣道:“且慢……”
霍韜打量了桂載一下,見他沒有歇斯底里,神態還算冷靜,微微點了點頭,又嘆息道:“桂三郎啊!你實在糊塗,別的不要說了,靜候處置吧!”
桂載卻不甘心:“霍叔,小侄真的沒有害人,這位是嚴世蕃,在下的至交好友,他已經調查了一番,願意證明小侄的清白!”
霍韜這才知道這貿然出頭的少年是誰:“令尊是嚴侍郎?”
嚴世蕃趕忙作揖行禮:“正是小侄,見過霍叔……”
“稱職務吧!你有何證明,認定桂三郎不是殺人兇手?”
霍韜語氣冷淡。
對於嚴嵩,他印象不壞,畢竟對方正直廉明,不畏強權,在國子監任祭酒階段又著實做得不錯。
但對待大禮議之外的群臣子弟,他顯然就沒有對待自己人那般客氣了。
這個圈子極為排外,同樣也隱隱瞧不起那些費盡心機巴結他們的人。
嚴世蕃既然站出來了,倒是堅定了決心,再無退縮,擲地有聲地道:“大京兆容稟,學生以為,桂德輿謀害趙七郎,絕無可能,諸位請看,殺人者能這般一塵不染麼?”
眾人的視線隨著他的指引,落在桂載身上,倒是一奇。
是啊!
這位身上一點血都沒有,確實不合常理。
霍韜看向眾人:“他沒有換過衣裳?沒有洗去血跡?”
桂載連連搖頭:“沒有,我一直坐在這裡,大家都看得到!”
嚴世蕃補充道:“國子監上下都能證明,沒有換洗!”
僕婢為了包庇主人,有說謊的可能,但國子監內的人不會擔如此重責,都是人證。
“哦?”
霍韜稍顯稀疏的眉頭一揚,終於有了一絲期待:“那依你們之言,趙七郎並非桂二郎所殺,真兇又是誰?”
桂載眼中又露出驚懼之色,嚴世蕃趕忙搶答:“真兇身份暫時不知……”
霍韜道:“兇手的行兇之法呢?”
嚴世蕃滯了滯:“還未查出……”
霍韜的眉頭往下一耷,語氣變冷:“那你們知道什麼?”
嚴世蕃也被問得有些氣虛,趕忙側過身子,開始介紹:“這位是瓊山海玥,在下的至交好友,此前安南使團的奇案便是由他一手偵破,堪稱當世少年神探,有他在一定可以堪破真相,還無辜者一個清白!”
順天府衙上下有些無語。
桂載說你是他的至交好友,請你為他主持公道,你又說海玥是你的至交好友,請他查明真相,查案子還要接連舉薦麼?桂載都愣了愣。
他原本見海玥沒有絲毫出頭之意,還以為是嚴世蕃的跟班,沒想到這位才是正主?難怪方才問話直接,神情又那般冷靜!嚴世蕃暗暗咬牙。
他本來想把功勞全部攬在自己身上,查案的時候再依靠一下海玥,沒想到霍韜如此咄咄逼人,實在沒辦法,只能請真正的神探出馬。
只是他心底也沒底,堂堂順天府尹,認得瓊海少年是誰麼?事實證明,嚴世蕃過慮了。
這個名字一入耳,霍韜的視線立刻轉了過來,目光熠熠:“廣州府的案子,有你的參與?”
海玥拱手:“是!”
方獻夫侄子方威之死,看來早已驚動了京師,至少在大禮議圈子裡,是異常關注的。
“好!”
霍韜抿了抿嘴,再度深深打量了這個瓊海少年郎一眼,態度終於改變:“走!去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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