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方才那些私兵衝進去,也根本找不到海玥,當然陸炳的出現,代表著天子的意志,讓郭勳瞬間老實,那是最好不過了。“剛剛桂三少所言,是你教的吧?幸好有那一番對峙,武定侯氣勢已衰,才能那麼快退走啊!”
陸炳此時來到海玥身邊,低聲笑道。
他來之前,其實做好了郭勳桀驁不馴,有一番對抗的準備。
畢竟陸炳只是代表,陛下既不會親臨,也不會明確下詔,如果這位侯爺真的被怒火衝暈了頭腦,鬧將起來,就要有負陛下所託了。
結果對方如此乾脆了當地退走,也是因為案情的進展,本就朝著不利於武定侯府的趨勢發展,而能辦到這點,自是眼前之人的功勞。
所以陸炳不吝讚賞:“這一場風波能夠得以平息,陛下會很滿意的!”
海玥道:“適逢其會罷了。”
“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嘛!”
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陸炳十分認可這句話,刑案每日都有發生,為什麼別人無法堪破,偏偏這位能庖丁解牛,乾淨利落地查明真相,正是自身能力所致。
只是此情此景,他看了眼嚴世蕃,卻又有些不屑:“他就這般冒領了功勞,你且放心,不會有這等好事的……”
言下之意,嚴世蕃明明是躺贏狗,現在卻成為了對抗武定侯的英雄。
海玥倒不覺得如此,不能把人的付出給異化掉,沒看到這位臉被扇得都腫了起來麼?
躺是躺的,但若不是嚴世蕃拖延了時間,讓他有機會與桂載溝通,案情也無法繼續推進。
能頂住壓力,承擔責任的,就該得到回報。
而接下來,一幕任誰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嚴世蕃突然奮力掙開左右,朝著這邊擠了過來,然後一把抓住海玥的手腕,高高舉起:“這位是瓊海十三郎,海玥!”
“是他威武不能屈,敢冒得罪武定侯的風險,細緻入微地還原了案情的真相!”
“他才是此案的首功!”
陸炳退到一旁,微微頷首,有了改觀。
看來嚴侍郎教子有方,這個不起眼的跟班,確實有擔當,也有胸襟。
海玥則有些猝不及防。
啊?你是嚴世蕃麼?
陰暗點想,這是博取陸炳的好感,也為了分擔武定侯的恨意。
畢竟此次破案,可以說是大大得罪了那位軍方權臣。
但終究是十八歲的嚴世蕃,看到他此時此刻激動得滿臉通紅的模樣,海玥竟然也從這位的身上感受到了真誠。
這份榮光,我絕不獨享!
國子監眾學子歡呼起來,也開始簇擁到海玥身邊蹦蹦跳跳。
無論是什麼出身,現在的大家都是一個整體!熱鬧之後,好不容易大家散去,嚴世蕃氣喘吁吁地拉著海玥到了一旁,展顏道:“十三郎,這番咱哥倆可是出大風頭了!”
“是啊!”
海玥倒沒有多麼激動,只是看到弟弟海瑞和林大欽也被別的監生拉著,在那裡舉手,有點沒繃住。
國子監學子此時這麼振奮,沒有別的原因,完全是因為京師人被那些勳貴欺壓得太狠了,稍稍有點抒發口,都覺得揚眉吐氣。
這其實並不是一個好訊息,因為按照歷史發展,郭勳還要威風十年,才被下獄處死。
海玥琢磨著,能否加快一下程序。
“東樓兄……”
“千萬別稱兄,咱們是過命的交情,直接喚我東樓便是!”
“東樓,案情還未結束,桂三郎的殺人嫌疑並非洗清,因為死者趙晨的動機難以明確!”
嚴世蕃聽到這裡,也不禁皺起眉頭:“對啊!這案子實在古怪,趙七郎大好年華,又有那般顯赫的家世,他不去逼死別人就不錯了,到底是什麼能逼死他呢?為什麼要在桂德輿面前自盡,把這位牽扯進來呢?”
海玥緩緩地道:“我懷疑此案涉及至親。”
嚴世蕃先是一怔,旋即動容:“侯夫人?趙七郎的親姐姐?‘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地對我’這句話,是對他的姐姐說的?”
腦海中浮現出那張恐怖而絕望的面龐,能讓趙晨在自殺前如此痛苦的,這確實不無可能。
再結合郭勳那般囂張跋扈之人,一聽到趙晨是被逼死的,居然連一句辯駁都沒有,只是準備強行拿人,嚴世蕃頓時興奮起來:“莫非武定侯府內,出了什麼醜聞?”
海玥道:“你還想查下去麼?”
“想!”
嚴世蕃鼻血又流了出來,再摸了摸高高腫起的嘴巴,疼得齜牙咧嘴的同時,咬牙切齒地道:“這些巴掌太傷人了!查!此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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