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摳啊!還是攢下了錢,又準備跑碧玉堂,跟那同胞姐妹花喝酒?’
海玥也不稀罕戳穿對方,但又有些奇怪:“這些舞臺佈置,道具準備,都花費不菲吧?這雲隱社就如此義演,不收分毫?”
“呵!虧不了的!”
嚴世蕃道:“這天橋畢竟是百姓觀看,打賞的再多,一日也賺不到多少兩銀子,可一旦成名,去了京師的酒樓,尤其是到達官貴人的府上表演,身價就完全不同了,幾場便足以賺回本錢!”
似乎是呼應這番話,眼見高潮完結,今日的節目即將結束,一隊人馬突然從天橋的另一側而來,強行分開圍堵的百姓,一個管事模樣的人來到高臺後方,對著迎上的幻術師說著什麼。
嚴世蕃眼尖,藉著高臺的光亮,打量著那位管事模樣的人,有些得意:“十三郎,我方才所言如何?這雲隱社果然打出了名氣,引得權貴來請了!”
海玥微笑:“東樓確有先見之明。”
不止是他們,離得近的百姓也紛紛湊過去,很快訊息傳出,眾人頓時驚了。
“永淳公主府的人?”
“那可是陛下唯一的妹妹!”
連嚴世蕃都驚訝了。
京師裡最不缺少權貴,但永淳公主府也是極為特殊的存在。
正德帝朱厚照是沒有活著長大的兄弟姐妹的,是孝宗和張太后的獨子,甚至還有一出生母之謎,說朱厚照並非張太后親生,而是張太后奪人子為己出。
無論怎樣,朱厚照正是因為沒有親弟弟繼承皇位,駕崩後才不得不從藩王裡面挑選。
朱厚熜其實也是如此。
朱厚熜的生母蔣太后,生了兩子三女,但長子出生即夭折,長女也只活了四歲,次女永福公主年僅二十歲就去世了,如今這位幼女永淳公主,是朱厚熜唯一還活著的妹妹。
不過這位公主過得似乎也不太好,駙馬都尉謝詔是一個禿子,據民間流傳,說頭髮稀疏得連發髻都梳不起來,自然成為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
如今居然在天橋見到這位公主府上的管事,嚴世蕃眨了眨眼睛:“好運道啊!一旦在永淳公主府上表演過,京師權貴還不爭相邀請,這個幻術班子要徹底成名了!”
海玥道:“他們確有驚人技藝,合該揚名。”
嚴世蕃道:“驚人技藝無用,自從武宗的豹房雜耍被解散,對待這些江湖藝人,朝堂是有忌諱的,唯有永淳公主的身份不會受陛下責備,她一邀請,其他高門大戶再請,才無顧忌……”
海玥轉念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又笑道:“看來下次再看雲隱社的表演,門票就不菲了。”
嚴世蕃嘆了口氣:“是啊是啊,開銷又多了一筆……”
事實上,近來是他長這麼大,最富裕的一段時間。
歐陽氏家中經商,嚴家從來不窮,如今簡樸廉潔的風格,是他們家選擇的一種生活方式,不過久而久之,嚴嵩也習慣了,之前想要討好司禮監的內侍,都沒捨得送重金。
直到兒子入了國子監,又與一幫志同道合的少年神童混在一起,總不能讓他失了底氣,終於取了不少錢財過來,讓嚴世蕃放心地用,千萬不要在朋友面前丟了份。
結果嚴世蕃拿著錢,開始往碧玉堂跑。
女榜眼雲韶真的從良了,已然離開京師,但碧玉堂這種背靠教坊司的永遠不缺佳人,雙胞姐妹琴心和鳳簫儼然是下一屆蓮臺仙會的大熱,嚴世蕃很快成了這兩位的座上賓客。
把銀子砸在了銷金窟後,這位小祭酒其他行為就顯得愈發摳搜起來,現在連看幻戲都不能白嫖了,不免顯得大失所望。
海玥看在眼裡,暗暗好笑,待得高臺上表演落下帷幕,宵禁在即,兩人也不能耽擱,返回了國子監。
十多日過去。
時間很快來到十一月。
就在一心會的六名成員,開始有心傳播西遊新編,口碑逐漸開始發酵之際,這一日的清晨,海玥四人正結伴去學堂聽課,就見一位婢女模樣的小娘子在監內轉悠,眉宇間滿是焦急。
見到四人聯袂到來,這才匆匆奔到面前,泫然欲泣地道:“四位公子,可知海玥海公子在哪個齋舍?”
海瑞和嚴世蕃目光一動,都露出審視之色,林大欽則直接看向海玥,海玥則直接道:“我就是。”
“太好了!小婢終於找到公子了!”
婢女大喜過望:“小婢慧香,是芳蓮郡主的貼身侍婢,永淳公主府出事了,郡主也被捲入其中,還望公子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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