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要見父皇!孤要見父皇!”
“你們不能……”
“啊啊啊——”
伴隨著淒厲的慘嚎,朱載壡被兩個壯漢硬生生架了出來。
王府下人不知,以為是錦衣衛,但事實上,為首的是暗衛頭領張佐。
錦衣衛現在都不幹這種活了。
最髒的活再往下交,就由這群暗衛來辦。
張佐心知肚明,這樣下去,下場絕對悽慘。
但做了,至少現在不會出事。
他別無選擇。
所以此時來都來了,對待王府上下,毫不容情地下令:“統統帶走!”
如此不留餘地,也是因為在乾清宮中,他聽到那位主子,以極度冰冷的語氣評價了二皇子:“處處都學朕,處處都學得不像!”
誠然,皇長子朱載基被打壓得很慘。
但事實上,由於他是皇長子,且是嘉靖十多年不得子嗣後,生下來的第一個兒子,在嘉靖的心裡面,已經是與眾不同了。
後面的幾個兒子,待遇更差。
正如歷史上景王死後,嘉靖居然對徐階說,“此子素謀奪嫡,今死矣”。
自己兒子英年早逝,父親聽到後居然是如此冰冷的評價,大有種死了好,死了活該的感覺。
也難怪萬曆出生,當時的裕王都不敢稟告,愣是把兒子變成黑戶,等老父親駕崩後,再正式入宗族了。
現在的二皇子朱載壡亦是同理。
張佐畢竟是御前親信,很清楚相比起太子,陛下對於其他幾位皇子的感情更加淡薄。
現在朱載基躺在東宮,御醫圍在榻前,已經隨時準備宣佈後事了,又查出那件惡事。
所以這位德王殿下,徹底完了。
伴隨著殺豬般的哀嚎,王府上下一干人等,統統被帶入牢獄之中。
朱載壡終究是皇子,被安置在一處單獨的房間內,下人就悽慘了,此起彼伏的叫聲遙遙傳至。
這位十幾歲的二皇子面色慘白,從最初的坐立不安,很快變得瑟瑟發抖。
正如嘉靖評價的,這位處處想學,但終究比不得這個年紀與楊廷和鬥法的父親。
張佐默默觀察,心裡更有了底,適時露面:“殿下可知,臣為何要請你來此?”
朱載壡低聲道:“孤……孤自是不知!”
張佐冷冷地道:“事關太子殿下的安危,殿下還未想起來麼?”
“你胡言什麼?”
朱載壡神情劇變:“孤豈會做那樣的事?”
張佐暗暗搖頭,揮了揮手:“帶人過來!”
奄奄一息的杜嬤嬤被拖了出來。
張佐目光陡然轉厲,陰冷如刀鋒般剮了過去,聲音裡透著刑訊特有的寒意:“賤婢,還不從實招來!“
“老奴……老奴……”
杜嬤嬤渾身戰慄,嘴角溢位的血線蜿蜒而下,在磚地上洇開暗紅,喉間擠出破碎的哀鳴,像是被掐住脖頸的困獸:“老奴……老奴真的不想的……”
大皇子會一病不起,杜嬤嬤完全沒料到,後果會這麼嚴重。
她一來受命於二皇子這邊,依命辦事。
二者也想要絕了大皇子的念想,讓他一心一意地依靠自己。
這種心理看似矛盾,但作為一個嬤嬤,也不指望她能考慮得多麼周全。
所以當遍體鱗傷的杜嬤嬤被拖到面前,竹筒倒豆子,不敢有絲毫隱瞞:“老奴……老奴起初受命於……王娘娘……後聽命於二殿下……”
“太子殿下如今病重……是因老奴告知他……閻娘娘於冷宮上吊了……”
“實則這是二殿下指示的……老奴根本不知冷宮……冷宮……”
聽到這裡,張佐這才轉過來,幽幽地望向朱載壡:“二殿下,還有什麼話好說?”
他的語氣裡帶著鄙夷。
皇子奪嫡,兄弟相殘的戲碼,歷朝歷代都不少見。
但如此小的年紀,下手這般歹毒,還是讓他感到不屑。
你的母妃也被打入冷宮的,居然用這般手段逼死兄長,太惡毒了!“完了!”
朱載壡如爛泥般癱倒下去,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是:“悔不聽海先生之言,好好當一位賢王!”
第二個念頭則是:“沒想到我和大哥相爭,竟是白白地將太子之位讓給了老三,還有老四!”
皇子之中,以長子朱載基和次子朱載壡最為矚目,是因倆人年齡最大,且生母當年都是貴妃。
但皇三子朱載垣和皇四子朱載圳,也是有資格的。
現在前兩位以這種荒唐的形式同歸於盡,獲益最大的不就是順位的老三麼?或許老三因為當年的宮變,麗妃全力救主,慘遭毀容,也受冷遇,不得父皇寵愛,那老四同樣有機會。
至於老五,年紀差得太多。
朱載壡很後悔,如果他能聽從海瑞的指點,不至於落得這般地步。越後悔越是不忿,他這一年多處心積慮,換來這麼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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