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倒行逆施,魚肉百姓,無過於藩王者。
暗衛挑選的目標。
或者說有人讓暗衛挑選的目標,確實很好。
不多時,源源不斷的情報,就從武昌傳向京師。
何止是訓練水師,私造兵甲,術士妄言。
楚王左右,甚至稱呼其為萬歲。
而且府中書信,也多有與南直隸江陵的往來。
這就不是一般的藩王了!必須要出重拳!
終於,在暗衛勤勤懇懇的探查下,嘉靖的表情越來越猙獰。
別看他自己是藩王出身,入繼大統,但藩王如果敢走他的路,那也是不會有半點容情,反倒要更下狠手。
先上車的把車門焊死,防止的正是同類人也上車。
而且宗室確實成為了國家的毒瘤,每年需要大量錢財供養不說,關鍵是那些藩王整天倒行逆施,不幹人事,地方上別說百姓了,官員被凌辱打殺的都不在少數,可謂怨聲載道。
久而久之,終於有《宗藩條例》出臺,嚴格限制藩王特權。
限制妻妾數量,藩王娶妻需禮部稽核;
削減俸祿,對藩王開支進行財政核算,減少固定俸祿。
如此種種。
不過這些終究還是針對中下層宗室,所以又衍生出另一個問題。
中下層宗室不同於那些王爺,他們收入來源就依靠朝廷的祿米,現在各種限制一下來,使得他們很多是真的生活不下去。
朱元璋本來想著大明一直供養著他的子孫後代,又不允許宗室自謀生路,自己謀生計,由此一些宗室被活活餓死,一些宗室則鋌而走險,甚至直接造反。
朱家人造大明的反。
也沒什麼不對。
現在《宗藩條例》未出,楚王竟已有此不臣之心,那還等什麼?“喚陸炳來!”
紫禁城的暮色沉沉壓下,乾清宮的宮燈次第亮起,在殿內投下搖曳的光影。
陸炳走入殿內時,就見朱厚熜正斜倚在龍紋御榻上,手中把玩著一枚溫潤的羊脂玉鎮紙,眼神卻冷得像冰。
“文孚,楚王近日在武昌的動作,你可知曉?”
陸炳拜倒御前,聞言心頭一凜。
他起初確實不知,錦衣衛對於監控地方早是力有不逮了。
實際上,每座藩王府也有各自的錦衣衛,比如他的祖祖輩輩就是興王府的錦衣衛出身,楚王府也有類似的人手。
可顯然,那些人對於楚王的忠誠,要甚於朝廷。
所以楚王的動向,還是暗衛調查的得來,對於錦衣衛顯然是一份恥辱。
陸炳也有不甘,此時則斟酌著詞句,緩緩地道:“臣已命人南下嚴加監視,定拿到實證……”
“實證?”
朱厚熜聲音沉冷:“待得實證,不怕晚了麼?若是再演寧王之亂,湖廣百姓豈非無辜?”
殿內陡然安靜下來,連銅鶴宮燈裡的燭火似乎都凝滯了一瞬。
陸炳的頭頓時垂了下去。
他已經明白陛下的意思——
楚王得拿下!無論他是真謀逆,還是隻是在王府內有些僭越的舉動,都不得饒恕。
陛下要的是震懾天下藩王的手段。
尤其是如今隱居深宮,對於這類行徑就愈發敏感,更不容許半點不臣之心!
“你親自去一趟武昌!”
果不其然,朱厚熜的聲音不緊不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勢:“楚王府中蠱惑人心,謀逆不臣之人,一個不留,統統下獄。”
陸炳暗歎一聲。
楚王的惡名,他早年下廣東時就有所耳聞,那當真是人憎鬼厭。
這等藩王死不足惜。
可陸炳心思也不在京師了,而是重新回到邊關。
北境軍報,俺答汗的騎兵正在宣大一帶遊弋,有開啟大戰的跡象。
陸炳本已擬好方略,準備親赴邊關,以錦衣衛精銳配合邊軍,給蒙古人一個狠狠的教訓,成為青史留名的錦衣衛都指揮使。
結果出了藩王作亂,當真是晦氣。
“臣遵旨!”
但他更清楚,在這位天子面前,任何遲疑都是大忌,所以念頭轉動之際,嘴上就已經答覆。
朱厚熜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文孚可是掛念北邊的戰事?”
陸炳心頭微震,連忙俯首:“臣不敢!陛下聖明燭照,臣唯命是從!”
“你啊!也與朕疏遠了……”
朱厚熜輕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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