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此刻旗艦上的魏慕華可不管陳登是怎麼想的,直接就朝著陳登坐船而去。
在海上廝混近十年的他甚至無需踏板,直接拽著纜繩一個晃悠便登上陳登的坐船,他身旁的水軍士卒亦是老海賊了,一個個比他玩得還溜。
不過片刻功夫,陳登的坐船便被魏慕華俘虜。
陳登更是甲冑殘破,滿臉血漬的摔倒在血水之中,分外狼狽。
看著眼前的這個儒服士子,魏慕華不由眉頭微挑:“你就是陳登?”
看著船頭越來越多的魏軍士卒,陳登終於放棄了掙扎。
只見他固執的從船板上爬起,強作鎮定道:“某便是,爾當如何?”
魏慕華當即豪邁一笑道:“不如何,就是請你父親看個把戲罷了!”
說罷他便不再和陳登廢話,直接令人把陳登掛在船帆上靠岸示眾。
岸上的陳氏義從在孫策的衝擊下本來就已經陣腳鬆動了,當看見上游出現了魏軍的水軍後更是軍心動盪,而陳氏船隊被渤海水軍摧枯拉朽般擊敗之後,岸上的陳氏步軍立刻士氣大衰。
而當陳登被掛在船帆上之後那就更不用說了,六千步卒硬是攔不住孫策的四百騎兵,讓他如入無人之境,直接陣斬指揮步軍的陳氏家將韓虎,完成了斬將刈旗的驚人成就!
當此之時,陳氏水陸兩軍俱敗。
隨著渤海水軍上岸配合孫策夾擊,這支援軍終於徹底潰敗,四散而逃。
與此同時,淮浦城頭之上的守軍遠眺見之頓時士氣大衰,哪裡還有心抵抗。
畢竟援軍當著他們的面被擊潰了,這種威懾力簡直不要太強!城樓上的陳珪亦是滿臉灰白,好似瞬間就蒼老了十歲。
尤其是當魏慕華命人把陳登頂在盾牌前面當靶子攻城的時候,陳珪立刻氣急之下,怒火攻心,立刻便口噴鮮血仰面摔倒,不省人事。
也不知城頭上的守軍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陳珪剛昏死過去,便有一波箭雨朝著陳登射來,當即便將他萬箭穿心,扎的跟豪豬一樣。
好傢伙,陳登到死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尤其是看到下一秒守軍便舉起白旗,扔下刀劍投降時,陳登直接死不瞑目。
他沒想到最後竟然會死在自己人手中;他更沒想到這群人明明都要投降了還給自己來了一波全身“針灸”。
陳登怎麼想都覺得自家死的太沒有價值,也太冤了。
要知道他都已經打定主意幫著魏軍勸降淮浦了。
畢竟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敗局已定,他這麼做也是明智之舉。
降臣又怎麼了?亂世之中哪家勢力不招降納叛?只要魏軍繞他一命,陳登有把握以降臣之身在魏哲麾下重新出人頭地。
至於族產家財什麼的,只要他還活著,日後終究能繼續搜刮的。
只可惜,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帶著無盡的遺憾與不甘,陳登就這樣慘死在了淮浦城下。
……
海西城外,曹軍大營
當晚,曹操便收到了淮浦陷落的訊息。
帥帳之中,只聽得斥候聲音沙啞的稟報著相關軍情:
“……陳登死於亂箭,陳珪吐血而死,如今淮浦為魏軍所據,城內大族爭相依附,淮浦陳氏眼下當已族滅……”
聽到這裡,曹操只是眉頭微皺。
戰場之上刀劍無眼,自古以來死於流矢的將領簡直不要太多。
只是當斥候說起雙方交戰的細節時,他卻立刻神色大變:
“什麼?渤海水軍出現在淮浦城外?”
斥候雖不知曹操為何對這支水軍如此在乎,但還是立刻解釋道:
“我等再三確認過了,周邊鄉民俱都看見了‘橫海將軍’旗幟。”
“並且周邊漁民也稱從未見過如此威猛的水師,當是渤海水軍無疑!”
此言一出,曹操頓時眉頭緊皺的來回踱步,總感覺有什麼不對。
荀彧、李典等人雖不知他在焦慮什麼,但也一個個屏住呼吸,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畢竟論起戰略眼光,這間大帳之中沒有誰是曹操的對手,包括荀彧在內。
片刻之後,曹操終於抓住了腦中那一絲怪異的感覺。
只見他猛然頓住腳步,臉色陰沉道:“傳令全軍,連夜拔營。”
“快,今晚就走!”
聞聽此言,荀彧、夏侯淳等人頓時都呆住了。
曹純更是忍不住勸諫道:
“兄長,萬萬不可呀,這一走咱們可就前功盡棄了。”
要知道經過今日曹軍一整天的飽和式攻擊之後,海西城已經搖搖欲墜了。
雖然死傷的民夫不計其數,但城池的防禦措施已經殘破,守軍也死傷慘重。
夏侯淳覺得只要他們努努力,明日定然能拿下海西城。
可如果現在撤軍,那麼他們這七八天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費了。
然而曹操卻絲毫沒有給他面子,甚至壓根都沒有理會他,而是轉頭看向一旁眉頭緊鎖的荀彧問道:“文若,近日可曾收到下邳城的求援信?”
荀彧聞言搖頭道:“未曾,下邳尚未告急。”
見他這麼一說,曹操越發確定了心中的判斷。
只見他快步走到輿圖前指著淮浦縣,臉色陰沉似水:
“而今淮浦陷落,淮陰,凌縣、淮浦三縣已然連成一片,成三足鼎立之勢。我軍若揮師攻其一點,另外兩城必然支援,短時間已經難以拔除此處魏軍。”
“然若置之不理,這三縣魏軍便隨時可威脅我軍後背。如此一來,海西城縱然拿下也無濟於事。況且我擔心的還不止這些。”
說到這裡,曹操忍不住仰天長嘆道:“渤海水軍向來唯魏公威之命是從,他們既然出現在此處,說明魏公威那廝的目標並不在徐州……而是在我。”
“若是我所料不錯,下邳城外的魏軍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罷了。鍾扈那廝定然已經帶著青州軍朝著曲陽趕來。”
聽到這裡,大帳內的曹軍眾將頓時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畢竟一旦曲陽被魏軍攻下,那麼他們這些人可就真的要被鎖死在海西了。
想到這裡,夏侯淳當即恍然大悟:
“難怪下邳一直沒有求援,我還以為是妙才長進了,原來是他中計了。”
然而曹操聞言卻無奈的搖了搖頭:
“唉,怪不得妙才,這回咱們都中計了!”
曹操此刻雖猜出了魏軍的戰略意圖,但還是有一點想不明白。
從魏軍的種種佈置之中,曹操明顯可以感受到魏哲那股濃濃的殺意。
甚至對方這回根本就是拿整個徐州當做賭注來賺他一條命。
說實在的,曹操還挺受寵若驚的。
自古以來只聽說價值連城,還從未聽說過有什麼人物能值一州之地。
魏哲如此謀劃,顯然是將他曹孟德的命看得比徐州還重。
這讓曹操困惑之餘,一時間竟然有種自豪的感覺油然而生。
此時此刻,他甚至視魏哲為人生唯一的知己。
因為就算是他的父親,乃至於其他親朋好友,都從來沒有這麼認可他!
不過現在曹操也顧不上惺惺相惜了。
在明白了魏軍的意圖之後,帳內眾將頓時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下去安排起拔營事宜。
而曹操則依舊盯著輿圖愁眉緊鎖,久久不言。
即便他及時發現了魏軍的意圖,但是曹操有種莫名的預感,撤軍的路上恐怕不會太順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