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官

第315章 看不見的戰場【4K】

只不過他並沒有明著來,而是開立學宮,博求儒士。

隨後其更是任命荊州大儒宋忠偉“五業從事”,組織一眾大儒編撰《五經章句後定》,其目的就是效仿光武帝劉秀,設立新官學,

所以劉表雖沒有像當初的劉焉那樣使用天子乘輿,但他的那點心思荊州的聰明人早就猜出來了,否則也不會順水推舟勸其進位“楚王”。

而在魏哲於知行書院講學之前,荊州官學其實主要以批判鄭學為主。

尤其是在元駿上任徐州刺史,掀起了聲勢浩大的“長廊辯經”之後,荊州的主流觀點基本上就是【挺“陳”批“鄭”】,至少劉表是這樣的態度。

然而鄴城的“國學”一出,荊州官方學術觀點頓時就轉移了目標。

宋忠、綦毋闓等一眾大儒引經據典,對魏哲,為國學大肆批判。

襄陽學宮的千餘儒生也不甘其後,成為與知行書院學子對抗的主力。

一南一北,一古一今。

兩地計程車人就這樣開始口誅筆伐,進行著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

而當察覺到這個情況之後,張松咂舌之餘也忍不住在襄陽止步不前。

不過宋忠等人只顧著批判魏哲,卻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批判之前必須瞭解,否則如何做到有的放矢?

結果魏哲的“國學”就這樣光明正大的進入了襄陽學宮,並且大規模向襄陽周邊蔓延,開始被一眾古文經學的儒生所追捧。

客居襄陽的潁川名士司馬徽便批判宋忠等人滿口空談,不識時務。

司馬徽雖是天下名士,可是卻與時流大儒不同。

龐統年少時聽聞司馬徽在潁川,便不遠千里前往拜見,但他趕到時正好遇到司馬徽在採桑葉。

當時龐統還是個少年,便忍不住失望的吐槽道:

“吾聞丈夫處世當帶金佩紫,焉能執婦人之事?”

然而司馬徽聞言卻毫不在意,反而泰然自若道:

“昔伯成耦耕,不慕諸侯之榮;原憲桑樞,不易有官之宅。”

“何有坐則華屋,行則肥馬,侍女數十,然後為奇。此乃許、父所以慷慨,夷、齊所以長嘆。雖有竊秦之爵,千駟之富,不足貴也!”

司馬徽之言就是在嘲諷龐統生來富貴,卻不知世事艱辛。

龐統由此歎服,在司馬徽遷居襄陽之後時常前往請教。

故此司馬徽格外贊成“國學”所主張的實心任事,量知為用。

他甚至難得走出隱居之所,在襄陽士林集會時公開褒獎魏哲之學為“經世致用之學”,堪稱救世之良方也!

受他影響,其弟子南陽劉廙、襄陽向朗都成為了“國學”信徒。

除此之外,襄陽龐氏的家主龐德公也對魏哲頗為讚賞。

只是由於家族拖累,龐德公不方便公開聲援魏哲,於是便轉而批判宋忠所注的《太玄經》空講義理,滿口虛言,實乃誤人子弟。

於是乎還不等宋忠等人將鄴城“國學”批臭、批偽,荊州士林內部便分裂了。

以司馬徽、龐德公一派的大儒與襄陽學宮迅速割裂,開始口誅筆伐起來。

其中有部分荊州士族顧忌劉表的態度不敢公開站隊魏哲,便轉而集火宋忠。

而在這場學術鬥爭之中,最引人矚目的則要當屬龐統與王粲無疑了。

其中龐統還好說,身為襄陽龐氏的嫡子,本就是荊州年輕一代的風雲人物。

他在此次風波之後替龐德公衝鋒陷陣那也是應當。

但王粲就不同了,此人可不是後世所言的“建安七子”之首那麼簡單。

王粲出身兗州高門,山陽王氏,乃太尉王龔曾孫、司空王暢之孫。避禍荊州之後他便以博學多聞著稱,其詩賦感時傷亂,深沉真摯,但情調蒼涼,悲而不壯。為荊州士子拜服。

以往荊州士林只知王粲長於辭賦,冠蓋荊州,卻不想王粲的經學造詣亦極深。

甚至從某種程度而言,他簡直就是知行書院的荊州分院代表。

為什麼這麼說呢?

皆因王粲受父祖影響,知道治理天下並不是誇誇其談便可以的,故此他自幼便秉承“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念。

在得聞鄴城國學之前,王粲便開始有意融合儒家禮樂與法家刑罰思想,嘗試尋找出一條經世致用之道。

從這個角度來說,王粲的學術態度其實比魏哲還要激進。

也正因為這一點,得聞國學的王粲幾乎將《知行錄》奉為至寶,日夜苦讀。

如果說此前他覺得魏哲乃亂世之梟雄的話,那麼讀完《知行錄》之後王粲則幾乎將魏哲視為上古三代之聖王,徹底的心服口服。

沒辦法,實在是魏哲的理論太合王粲的理念了。

於是在這場思想戰爭爆發之後,王粲的表現簡直堪稱學術界的“呂布”。

針對襄陽學宮主張的“純任德教”“天下太平可廢刑罰”論調,王粲直接做《太平論》以抨擊之,立場鮮明的表示,亂世更需刑罰震懾,法治是匡正時弊的必要手段。

而當宋忠表示一旦純儒治國,眾賢在朝,天下自可太平的說法,王粲則又是洋洋灑灑數千言,做《儒吏論》批判當今俗儒的迂腐與貪鄙。

王粲甚至在《儒吏論》公然提倡“儒法合流”,建議宋忠多讀讀法家之言,學習學習具體的治國之道,以免口出無知之言,貽笑於大方之家。

一時間,偌大的襄陽學宮,千餘名士子,竟然被王粲一人鎮壓。

沒辦法,誰讓他們無論是經義還是文采都比不上人家呢!

要知道王粲所做的《太平論》《儒吏論》甚至連荊州的今文經學一脈自己都忍不住佩服,甚至搭配著《知行錄》來看,漸漸有些倒戈的意思了。

而當察覺到這一點後,王粲也沒有再繼續追著落水狗死打,而是轉而根據自家苦心研讀《知行錄》的心得,做《務本論》,向荊州儒林科普魏氏國學的諸多理念。

比如他在《務本論》後便言辭犀利的駁斥讖緯之說,主張迴歸經典本義。

並且在《務本論》中疾呼:“八政之於民也,以食為首!”

最關鍵的是,王粲還主張將農業視為立國之本,針對戰亂導致的荒田問題,應當由官府“仰司星辰以審其時”,指導百姓按照農時耕作,並建立嚴密的賞罰機制,農民依收成優劣亦獲相應獎懲。

可以說王粲的政治理念方方面面都與魏哲高度一致。

如果說其他荊州士人只是認可“國學”,那麼王粲就是徹底成為魏哲的死忠。

一時間,宋忠所代表的襄陽學宮那叫一個氣急敗壞。

畢竟文采即口才,他們實在吵不過王粲。

於是無奈之下,宋忠等人只能另尋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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