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議定

正如顧靜怡所說，石猛之所以想要結交沈槐，除了本身性格的原因之外，肯定也有想要透過他學到鍛體法的心思在。

所以這幾日，石猛日日期盼沈槐能來。

可惜一連等了四日，都不見人，他已經有些心灰意冷，想著或許沈槐不信他，又或者沈槐出了意外。

結果沒想到，在第五日，終於把沈槐等來了。

他如何能不喜出望外？

“短則三日，長則五日，沈兄弟真是守信之人，只是你這時間，卡的也太死了，哥哥還以為，你不會再來了呢！”

石猛從桌前站起來，幾步走到沈槐面前，一邊拍著他的肩膀，一邊將一顆心放進了肚子裡。

若是在太平時節，他自然不會覬覦別人的鍛體法。

他石家的功法，雖然不能徹底鍛體，但石家子孫歷代天生威猛，以普通樁功打熬身體，再將刀法練至精妙，實力也不容小覷。

若說打遍潯邑城無敵手，那肯定是吹牛比，但至少已有自保之力。

石家家訓嚴格，向來不以武欺人，也不以武謀財，練習武藝，不過為強身健體自保而已。

太平時節，只練刀法自然已經足夠。

可是眼下，卻是亂世。

光靠石家的九環刀法，已然不能徹底立足。

他也是不得已，才動起學習別人鍛體法的心思。

不過，他本身性格豪爽，不是擅長機謀算計之輩，所以結交也是真結交。

至於鍛體法，日後若兩人真是意氣相投，情同手足，他相信沈槐肯定也願意傳給他，若是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最終仍要分道揚鑣，那他也不會強求。

“最近幾日事情頗多，確實抽不出時間來。”沈槐拱手恕罪。

石猛攬著沈槐肩膀到桌邊坐下，並倒了杯酒給他：“什麼事，不妨給老哥說說，看老哥能不能幫上忙。”

“不過是收集物資之類，眼下已經置備妥當，倒是不需要再勞煩石兄。”沈槐道。

石猛聞言，眉頭皺起：“這等小事，算得上什麼勞煩？沈兄弟真是太見外了。值此亂世，能夠相遇，並且結交，實屬不易。大家本就應該相互幫忙扶持，太過客氣便顯得有些見外了。沈兄弟若是物資不夠，儘管從哥哥這拿。我這裡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糧倉裡的糧食，夠吃到明年呢！”

“物資暫時夠了，日後若缺，自然要叨擾石兄，眼下卻是不必。不過不管怎麼說，小弟讓石兄久等，卻是要先敬石兄一杯。”沈槐見石猛確是豪爽，一時也是豪氣干雲，他平常不喜飲酒，今日也是主動舉杯。

主要是這個時代都是渾酒，度數不高，喝一兩杯，沒什麼影響。

兩人舉杯飲盡，石猛再給沈槐滿上。

“今日再見沈兄弟，感覺氣勢跟前幾日大不相同，好像武藝又有精進，卻不知是不是錯覺？”石猛不愧是武道世家，一眼看出沈槐異樣。

沈槐謙虛：“武藝卻有精進，石兄真是雙目如炬。”

“短短五天，便能更上一層樓，沈兄弟天賦很高啊。”石猛有點羨慕，“聽聞你們開山武館，有一鍛二鍛三鍛之說，卻不知沈兄弟如今到了一鍛的哪個階段啊？”

沈槐等會兒準備請求石猛助拳，對於自己的實力也不隱瞞：“實不相瞞，僥倖二鍛圓滿，剛剛到達三鍛。”

“三鍛，那確實很不錯……等會兒？沈兄弟說什麼？”石猛反應過來，眼睛一下瞪得老大。

沈槐起身，從牆邊拿起一塊青磚，輕輕一拳下去，堅實的青磚立刻四分五裂，而他骨節處不過破皮，顯得輕鬆寫意。

“實不相瞞，小弟其實是練武奇才。”

“……”

石猛嚇得不輕，屁股一歪，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

他趕緊跑到牆邊，仔細觀看那塊被打裂的青磚。

隨後倒吸一口涼氣。

青磚不比紅磚或泥坯，燒製完成之後，堅硬異常，僅次於天然的青石。

即使他皮糙肉厚，天生威猛，也是在習武好幾年之後，才能一拳將青磚打得四分五裂。

並且是傷磚八百，自損一千，青磚既裂，他的手也要流血。

卻是根本做不到如沈槐這般，幾乎算得上是毫髮無傷。

三鍛……

“我記得，前幾天你說，你習武不過二十天，而再加這五天，也不到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修煉到三鍛？我可是聽說，開山武館最天才的弟子，從一鍛修煉到三鍛圓滿，也要三四年之功……而照你這個速度，豈不是一個月出頭，便能鍛體圓滿了？你……你這……你這哪裡是天才，簡直是妖孽啊！”

石猛一時之間，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沈槐道：“我也沒想到自己進境如此之快……但其實，我一開始也不過是中下的資質，也是屍災發生之後，修為才突飛猛進，卻也不知是何原因。”

石猛上下盯著沈槐，仔細打量：“你就算直說你被武曲星附體了，老哥也絕不會有一絲懷疑。”

“那豈不是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不過，我確實是從屍災發生後，方感覺到自己精進飛快，說來也確實奇怪的很。”

石猛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乾脆舉起酒杯又跟沈槐碰了一下。

“屍災發生的確實蹊蹺，也彷彿是妖鬼手段，若說這當口真有武曲星下凡救世，我覺得也可以理解……只是沒想到，這人就出現在我面前。老哥一時半會兒，還真有些發矇。”

封建社會，迷信鬼神之說。

先有妖鬼手段般的屍災，又有沈槐仙聖般的修煉速度，石猛想不往武曲星方面想，那都不太可能。

也就是許秀秀和林蔓菁對武道方面不太瞭解，要不然肯定也得把沈槐當成下凡救世的神仙。

沈槐這也是為了以後突飛猛進的修煉速度提前打補丁，不然以後免不了要解釋太多，直接一個迷信說法甩出去，最是輕鬆省力。

而至於他到底是不是武曲星下凡……

那就由得別人去想去猜了。

不過，他自己肯定是不能承認的，不然就有點故弄玄虛了。畢竟，哪有神仙下凡，還大張旗鼓的？只有邪神或者妖孽才會這樣幹。

“什麼武曲星下凡，石兄也太看得起我了。要我說，我頂多是走了狗屎運，得到了一副根骨極佳的身體，鬼神之說，虛無縹緲，哪能當真呢？”

“但不管怎麼說，兄弟資質驚人卻是事實，就算不是武曲星下凡，那也差不了多少。不過，我聽聞開山武館，鍛體法乃是分階段傳授，沈兄弟怎麼得的全套功法？莫非這幾天特意去了武館求法不成？”石猛問。

“正是……可惜，卻遇到了慘絕人寰的事情。”沈槐一拳砸在桌子上。

石猛疑惑：“怎麼個說法？”

“石兄可曾聽聞，我開山武館，與霸刀武館的恩怨？”

“自然聽說過。開山武館未立之時，霸刀武館在附近數縣，都赫赫有名，乃是大刀刀法中的翹楚。只是你們開山門先祖來到這裡之後，霸刀武館就被比了下去。所以兩家武館，明爭暗鬥，仇怨甚深……怎麼？莫非霸刀武館趁著城中大亂，找上門去了不成？”

“正是如此！”

沈槐又捶了一下桌子：

“霸刀武館劉橋，向來視財如命，招收弟子，葷素不忌，館中更有許多寄宿弟子，即使屍災發生時已是傍晚，本城弟子都已回家，可館中仍是人多勢眾。

“這廝見城中已亂，竟於前幾日夜裡，攜徒尋上我開山武館，將我師父師兄等人，盡數屠戮！若非我及時趕到，將師姐揹回去救治，此時顧家滿門，都已經盡亡於他們霸刀武館刀下！”

“竟有此事？”石猛亦是義憤填膺，“你們兩家武館，雖是世代積怨，但往日也不過相互踢館，互有勝負，偶有受傷者，也不危急性命。結果這霸刀武館，竟這般過分，居然屠顧家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