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這女子是不是在耍什麼花樣?”第五登低聲道:“要不要屬下將其拿下!”
“不必了!”魏聰目不轉睛的看著潭水旁的舞蹈,笑道:“她唱的是屈原的《九歌山鬼》,無妨的!”
轉眼之間,盧萍已經唱到了最後幾句,聲調愈發高亢,正當魏聰暗自感慨這女子改行做歌姬也能混得不錯時,突然盧萍低喝了一聲,手中竹扇掠過水麵,捲起一條白鏈來,便縱身向石臺外跳去。魏聰嚇了一跳,盧萍跳下的那面是懸崖,距離山下足足有四五十米高,她這是要自殺嗎?“賤人!”第五登罵道,他搶過一張弩,衝到石臺邊緣,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只見盧萍雙肩多出一對水翼來,順著山風,向遠處滑翔而去。
“妖女!”第五登抬起弩便要射,卻被趕上來的魏聰託了一下,弩矢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郎君!”
“罷了,看了她一場舞,權當饒過她這次了!”魏聰臉上似笑非笑,全無怒意:“來日方長,以後打交道的機會還多著呢!犯不著把路走絕了!”
“是!”雖然不是太清楚魏聰的意思,但第五登還是低頭稱是:“那現在應該怎麼辦?”
“先回柴桑吧!”魏聰道:“有什麼事情,回去再說!”
回程的路上,士兵們神色個個怪異,今日雖然未有所獲,但他們所見所聞也足以當做談資。若非軍法的約束,只怕他們此時已經交頭接耳起來。
一聲咆哮打斷了歸途的平靜,第五登臉色大變,喝道:“郎君,那妖女回來了,咱們當初不該放那廝逃走的!”
“嗯!”魏聰的臉色有些難看:“罷了,今日是我的錯,被她的女色迷惑了!”
“不敢!”第五登嚇了一跳,趕忙道:“這哪裡是郎君的過錯,其實也無妨,待會再將其拿下便是!”
正當第五登喝令兵士們列陣保護魏聰時,在前面不遠處走出一頭豹子來,依稀正是先前盧萍身邊那隻。只見那豹子口中銜著一隻大包裹,將包裹丟在路中間,又對魏聰等人吼叫了一聲,退回路旁的林中。
“那畜生像是送包裹過來的樣子!”第五登低聲道。
“嗯!派個人過去,把包裹拿過來!”魏聰道。
片刻後,魏聰站在包裹旁,只見裡面有一張角弓,還有數十枚馬蹄金。魏聰拿起角弓,仔細看了看,發現在弓柄處有一個小篆字型的印章。
“大屈?難道這就是聶整的那張弓?”魏聰將弓放到一旁,在包裹裡翻了翻發現了一張紙條,開啟一看,上面用娟秀的字型寫著:聶整之弓,贖身之資,皆已在此。今日之事,盧萍非有負於君也,餘者他日必有報之。
“這女子還挺有意思的,人都跑去出了,還把贖身錢送回來了!最後那句必有報之是什麼意思?要報復我嗎?好像不是!”魏聰心中暗想:“也罷,若是能化敵為友倒也好,畢竟要對付那個清河王,僅憑我的力量尚且不夠!她最後那下子著實是漂亮,一定要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郎君,現在要追那妖女嗎?”第五登問道。
“她拜的是山鬼,這林子是她的地盤,又有豹子護身,我們追個啥?”魏聰拿起那角弓:“算了,我們回柴桑吧!反正大屈之弓也到手了,替聶整報仇之事也有個說法了,犯不著繼續勞心勞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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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桑,聶府,後堂。
“夫人,您看看這張弓!”魏聰笑道:“是不是尊夫生前所用的?”
“不錯,正是家夫平日裡用的那張‘大屈’!”周氏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不過此時的她身上已經全無幾天前和魏聰在一起時的那種曖昧和溫情了,一名三十出頭的青年人端坐在她右手邊,正戒備的看著魏聰,像是看著一個入室的賊人。
魏聰瞟了那青年一眼,他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不過他歷練已久,早已不復剛剛穿越時那副菜鳥模樣,全當沒有察覺異樣:“那就太好了,這次我費了好大氣力,卻未能拿住賊人,本來是無顏再見夫人的,僥倖奪回了聶兄當初的愛弓,倒也算是沒有白跑一趟了!”
“啊,你未能拿住賊人,這是怎麼了?”周氏有些意外,她知道聶整這張弓是世代相傳的寶物,在豫章郡都頗有聲名,當初兇手帶走這張弓,顯然也是知道其寶貴之處,把弓找回來明顯比找到兇手難多了。現在魏聰能把弓找回來,卻讓賊人跑了,著實是有些蹊蹺。
魏聰笑了笑,看了那青年一眼,卻沒說話。周氏明白魏聰是不想在陌生人面前透露,便笑道:“這位是妾身的族兄周平,自從先夫亡故,家中便不安靖。妾身就寫信回家,請他帶了兩百部曲來柴桑看顧的!您有什麼話儘可直言,無需避他!”
“前幾日這女子那模樣是想利用老子幫她搶家業,現在家裡來人了,用不著老子了就擺出一副貞潔烈婦的樣子!難怪金庸說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搞清楚事情原委,魏聰心中暗自不爽,決定要讓這女知道一下厲害。
“原來是這樣了,那魏某就不用擔心夫人的安危了!”魏聰笑了起來:“不過還有一樁事:聶生欲拜在下為義父,我看這孩子也十分喜愛,打算帶他一同回南郡去,這裡告訴夫人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