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記

第71章 失手

“什麼,聶生要拜你為義父!”周氏吃了一驚:“這,這我怎麼不知道?”“呵呵!”魏聰笑了笑:“這都怪在下,其實在我來柴桑之前,聶公子就有向我的屬下表達願意拜我為義父,並請我幫他繼承家業的意思。只是我這人行事素來公允,不願意僅聽人一面之詞。所以我當時也沒有應允聶公子的請求,打算來柴桑後,親眼看看這邊的情況再做打算。到了柴桑之後,面見夫人,發現夫人行事仁厚,又是聶兄的正妻,膝下已有嗣子。這家業自然就應該由夫人暫時掌管,待嗣子長大後再交給他即是;至於聶公子嘛,從聶兄家業中分出些來給他也就是了——”

哼!那周平聽魏聰坐在那兒,對如何處置聶整亡故後的家業侃侃而談,心中已經大怒,冷哼了一聲:“足下何等人,竟敢對聶家的事情說三道四?聶整不在了,自有舍妹主持家事,那聶生不過是個黃口小兒,哪裡輪得到他出來找事?至於足下就更不必說了,說什麼義子義父的,不就是覬覦聶家的家業?我給你一刻鐘,立刻滾出聶府,不然性命難保!”

“九郎,休得無禮!”周氏趕忙喝住周平,隨即她目光轉向魏聰,微笑道:“家兄言語無狀,還請魏君恕罪,不過不管怎麼說阿生都是先夫的骨血,若是就這麼隨您去了南郡,只怕郡裡會有妾身處事不公,欺壓先夫之子的流言,這個妾身可是萬萬受不了的!”

“夫人可能是還沒有理解在下的意思!”魏聰輕擊了兩下手掌,第五登和劉久已經上得堂來,站在魏聰身後按刀而立,兩人身後還跟著十多個絳袍衛士,守在階下。周氏和周平頓時緊張了起來,周平嚇了一跳,後退了半步道:“你要作甚?我等可是廬江周氏,家中兩千石大吏都有數人,一封紙去,便能將爾等滅為糜粉!”

“夫人!”魏聰根本沒有理會周平,對周氏道:“在下此番來,不是與您商議,而是告知。聶公子已經上了我的船,正在前往南郡的路上了。其次,我帶他走不是懷疑您將對他不利,而是貴府已經不安全了,若非您孃家有部曲前來,我本打算勸您也避一避的!”

“我也避一避?”周氏有些被搞糊塗了,她重新打量了下魏聰,確認對方不是在開玩笑:“魏君是什麼意思?”

“這麼說吧!”魏聰道:“其實這次我原本已經拿住了殺害尊夫的兇手,但後來又讓她逃走了!”說到這裡,魏聰對一旁的第五登使了個眼色,第五登下的堂去,片刻後重新進來時,身旁多了一名巫婦。

“你把那天的情況說給夫人聽聽!”魏聰道。

“喏!”那巫婦應了一聲,便小心翼翼的將眾人前去那祭奠山鬼神的山洞,偶遇盧萍,魏聰用計將其拿住,後來又被其用法術逃走之事講述了一遍,堂上此時已經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過程的曲折和詭異驚呆了。

“夫人!我當初能拿住那坤道,不過是趁其不備,第二次她有了防備,就拿她沒有辦法了。不說別的,只憑她身邊那頭豹子,在山林之中就處於不敗之地。更不要說她自稱祖上本是侍奉楚王的大巫,也不知道身懷多少法術。我麾下將士雖然勇猛,但拿她也沒有辦法!”

“這,這都是真的?”周氏將信將疑問道。

“是真是假,夫人您可以問她!”魏聰指了指那巫婦。

“嗤——”周平發出一聲嗤笑:“想不到足下編起故事也是一把好手,這婦人肯定已經被你收買了,還不是你讓她說啥即說啥?說到底,你還不是就想嚇唬舍妹,然後從中牟利!”

“你——”第五登聞言大怒,還沒等他罵人,魏聰就舉起手來:“罷了,信不信由你!告辭了!”他站起身來,向周氏長揖為禮,然後便毫不猶疑的轉身,向外走去。

“且慢!”當魏聰走到門口時,身後傳來周氏的聲音,他停住腳步,轉身問道:“夫人何事?”

“妾身見識淺薄,那刺客是巫女之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周氏追上兩步道:“不過魏君替妾身找回先夫遺物這是事實,而且阿生不管怎麼說也是先夫的骨血,家中產業也有他的一份。來人,將左庫的財物細軟皆取來,送到碼頭去!”

“阿妹,你這是為何?”周平一聽急了,壓低聲音道:“好端端的財物,卻要送出去!”

周氏卻不理會,只是兩手平措至左胸前,右手壓左手,右腿後屈,屈膝,低頭向魏聰行禮,魏聰見狀一愣,微微一笑道:“那就謝過夫人了!”說罷他拱了拱手,便轉身離去。

周平眼見得魏聰一行人離開,奴僕開始依照周氏說的搬運財物準備運走,不由得急了:“阿妹,你真的要送那麼多財物給那廝?他分明是想來乘著聶整亡故的機會來訛錢的,看到你孃家有人,弄不到錢了,就把聶生那小子抓在手裡,還編了個故事來騙錢,你就這麼容易中了他的圈套?”

“郭奎,你帶二十個人,把財物送到碼頭魏郎君手上!”周氏卻不理會周平,徑直對郭奎道。

“喏!”郭奎應了一聲,便轉身去指揮手下開始裝車了。周平見狀,又急又怒,一把抓住周氏的肩膀:“你被那廝迷了心竅了嗎?怎得不聽我說?”

“放開!”周氏一把甩開周平的手:“我不聽你的就是迷了心竅了?別忘了,你不過是我請來的客卿,聶家眼下的掌事人是我而不是你!”

“你——”周平臉上又青又白,氣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半響之後才道:“好,好,好!你現在厲害了!別忘了當初信裡寫的是什麼!若不是我帶人到了,那個姓魏的早就成了你的入幕之賓,你也早就讓人家嚼爛嚼碎,吞下去了!”

“那又如何?”周氏冷笑一聲:“我是個女人家,原本就是要讓男人嚼爛了吞下去的,那姓魏的長得俊,又有本事,又有什麼不好的?倒是你一來之後,便先把後堂佔了,好似這裡成了你的家業一般,論起吃相來,你還不如人家呢!”

“我這都是為了廬江周氏!”周平抬高了嗓門:“別忘了,你也姓周!”

“我們女人家,嫁給誰就姓什麼!”周氏冷笑道:“那魏聰好歹找回了先夫的傳家之寶,你來了也有幾日了,你做了什麼?吃肉?喝酒?玩女人?清點聶家的產業?別忘了,這裡是柴桑,不是廬江。聶生也是有母家的,不把你的行徑收斂點,早晚讓人家趕回去!”

周氏的最後兩句話讓周平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正如周氏說的,聶生雖然因為母親亡故而失去了聶氏嫡長子的身份,但母家還是在的,還是當地大族。如果周平這樣帶幾百人來聶家反客為主,那聶生跑去母家拉救兵,把周家這些“外鄉人”趕出去也是早晚的事,畢竟當時人鄉土宗族觀念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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