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所言甚是!”趙延年笑道:“照屬下看,郎君麾下有千人,留下兩百人守家,餘下八百人分左右二曲,曲下有屯,照這個分編就是!”
魏聰沒有說話,點了點頭,趙延年說的正是當時漢軍通常的編組,臨時任命將軍為一軍指揮官,左右有長史和司馬輔助,軍下有各部,由校尉和軍司馬率領,部下設曲,曲由軍候率領,五百人一曲,曲下有屯設屯長,五十人一屯。以魏聰眼下的兵力,通常情況下他會被給一個雜號校尉或者都尉,麾下的兵力就依照漢軍“部”這一級單位編組就是。
“那我來當校尉,你當司馬,王壽出任長史,領兩百人守家。溫升和劉久分別出任左右曲軍侯,陳齊與李何當他們倆的副手!”
“那第五登呢?”趙延年問道。
“他當我的帳內都督,我要挑選五十名老兵為旗下精兵,雙倍薪餉,免除平日的勤務,由他統領!”魏聰道。
“也好!”趙延年點了點頭:“那各曲屯長呢?”
“就由各曲軍侯舉薦,然後由我來決定!”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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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奉的目光掃過魏聰的臉,彷彿剃刀一般,讓魏聰只覺得汗毛豎起,他知道自己臉上白皙光滑,莫說疤痕,青春痘都沒有幾個,怎麼看也不像是剛剛發過水痘的樣子。但只要自己咬死了不承認,對方應該也拿自己沒有什麼辦法。
“孟德,你的水痘已經痊癒了呀?”
“有勞郎中看顧,屬下之病已經好了!”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應奉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伸出右手點了點一旁的几案,示意魏聰坐下:“南邊的形勢你應該也聽說了,蔡不疑領遊兵渡江,卻為賊人所敗,現在賊人正在圍攻巴丘(湖南嶽陽),形勢很不妙呀!”
“巴丘也被圍攻了?”魏聰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巴丘即岳陽,是洞庭湖和長江的交匯處,一旦那兒落入叛軍手中,就意味著長江以北的漢軍無法透過水路,將援兵運送到那些還在漢軍堅守下的洞庭湖水系連通的據點;更糟糕的是,由於東漢時雲夢澤還保持著大部分水域,叛軍完全可以乘坐那些粗陋的小船威脅到最北到隨州、最西到宜昌、最東到夏口以東的大別山麓的廣大地域,攻守之勢就完全扭轉過來了。
“是呀!”應奉嘆了口氣:“本來是應該立刻派兵解圍的,但是眼下馮車騎麾下的兵馬都是遠道而來,不習水土,要休息一段時間方可出戰,可軍情十萬火急,巴丘那邊的使者道路相屬,馮車騎也著實為難的很呀!”
“呸,這傢伙嘴裡出來的話就沒有一句真的,我就不信馮緄現在連千把人都抽不出來!”魏聰腹誹道,不過他也知道以應奉的身份,完全可以一紙軍令就能讓自己明日出發,無非是看在鄧忠的份上,才和自己講點禮數。自己能做的最多也就利用這點禮數,從應奉那兒儘可能爭取一點好處來。
“郎中是希望在下渡江,接替蔡不疑救援巴丘?”
“不是我!”應奉搖了搖頭:“是馮車騎!”
“都一樣,反正我也不敢去當面問馮緄!”魏聰心中暗想,口中卻道:“既然是軍令,那在下自當聽命,不過在下還有三個不情之請,還望郎中應允!”
“三個?”應奉笑了起來:“你的胃口還真不小呀!好吧,說來聽聽吧!”
“第一,我的兵士都是新募之眾,倉促成軍,希望能夠再給七天時間準備一下!”
“七天嗎?好,這個我可以應允!”應奉笑道。
魏聰吐出一口長氣:“軍中甲仗箭矢不足,而郡武庫已經被馮車騎封存了,可否乞請劃撥幾百付盔甲,弓弩!”
“這不可能!”這次應奉回絕的很乾脆:“我也不瞞你,武庫裡的甲仗箭矢都是供四方彙集的大軍所用,一副甲,一張弩也不能動。你也不用太擔心,巴丘也是有武庫的嘛,只要進了巴丘城,自然有甲仗。”
“可巴丘已經被賊兵包圍了呀!沒有盔甲弓弩怎麼解圍?”魏聰急道。
“魏孟德!”應奉笑了起來:“你是個聰明人,就別裝糊塗了,當初你滅掉張伯路,佔據了他的鄔堡,府庫盡為你所有,你別告訴我裡面只有糧食和布帛。張伯路橫行江表十幾年,手下健兒可是以善射而聞名的。還有,蔡不疑還說你有巧思,善治弓弩,你還從他那兒要走了二十幾個工匠,加上張家原有的工匠,這些天他們就什麼都沒做?當然,這個時候我也不會去你莊子上檢視有無違禁之物,可你也別把我當傻子混弄!”
魏聰被應奉這一連串詰問弄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東漢對民間武器的態度大體上是禁弩不禁弓、嚴禁盔甲。當然,東漢末期對那些同宗部曲數千,莊園連州帶郡的豪強地主們來說,官府的武器禁令比擦屁股紙強不到哪裡去,反正州縣的屬吏都是他們家的子弟。太守縣令離開他們的支援,啥都幹不了。但不管怎麼說,禁令就是禁令,像魏聰這樣在鄔堡裡幾百幾百的造弩、甲,一下子準備幾千的毛棶木作槍桿的,肯定是沒法放在桌面上說的。
“郎中說的是!”魏聰乾笑了兩聲:“我是打製了一些甲仗,不過那也是依照太守的吩咐,準備應付郡裡的盜賊。那盔甲弓弩就算了,箭矢總要給一些吧!這的確是沒辦法,人手材料都不夠,不用多,五萬支就足夠了!”
“五萬沒有,最多三萬!”
“好三萬就三萬!”魏聰見好就收,對他來說反正一支也是賺的。
“最後一個要求呢?”見魏聰這麼識趣,應奉臉上也多了些笑容:“我也知道你的難處,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我都會替你稟告將軍的!”
“我聽說當初將軍表蔡不疑為建武都尉,此番我出兵救援巴丘,想請將軍表在下為討逆校尉,此番渡江之後,蔡不疑的殘兵也歸在下節制!”
“討逆校尉,節制蔡不疑的殘兵?”應奉聞言想了想,校尉也好,都尉也罷,反正都是雜號的,最多也就俸祿多個兩百石,討逆、建武也就是名字不同,沒有什麼大礙;至於節制蔡不疑的殘兵,蔡不疑本人都要死了,那些殘兵等他死後正常情況就各自回鄉了,魏聰能吃掉那是他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