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替你向將軍奏明,應該問題不大!”“那就多謝郎中了!”魏聰俯身拜謝。
“孟德不必多禮!此番渡江擊賊,萬事小心!”應奉伸手將魏聰扶起。
“多謝郎中提點!”魏聰站起身來:“出兵之前,諸事甚多,那在下就告辭了!”
“孟德路上小心!”應奉將魏聰送出二門外,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他不由得暗自嘆息。應奉當然知道魏聰是個有私心的人,但不管怎麼說,敢在如此危急的形勢下,帶著新募的幾百人渡江擊賊,這就是勇烈有氣節的大丈夫,與這相比,自己的心思就要陰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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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魏聰剛剛回到賊曹署,便喊來當值的吏員:“你們幾個去市面上看看,看到有賣竹帽的,就買一頂回來!”
“竹帽?”
“對,就是用老竹條編成的帽子,荊條藤條的也行,越堅固耐用的越好!現在就去!還有,你把城裡賣斗笠,竹簍子的工匠也都找來,就說我有生意照顧他們!”
“喏!”那吏員精幹的很,不過半響功夫,就帶了十多個匠人和不少竹帽回來,魏聰在竹帽裡面挑選了一會,挑了一頂最結實耐用的圓帽出來,對眾人道:“這個你們會編嗎?”
工匠們面面相覷,半響之後有人答道:“這個不難,小人會做!”
“那好,你一天能做多少?”魏聰問道。
“七頂,八頂應該沒問題!”
“那不夠,遠遠不夠!”魏聰擺了擺手:“這樣吧,這樣一頂竹帽市面上賣十五文,我出二十文,有多少要多少!”
工匠們枯黃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有人顫抖著問道:“郎君當真?有多少要多少?”
“自然是真的,我還可以預付每人三百文的訂金,你們可以用這些錢去買原料,僱幫手!不過六天內必須交貨,六天後的我就不要了!而且東西要好,若是做的不好,我不但不給錢,還要倒找你們要!”
聽到魏聰願意付訂金,眾工匠大喜,趕忙紛紛領錢,在契約上按下指印,然後就紛紛回去趕工了。魏聰把玩了兩下那竹帽,他記得小時候曾經看工地上的農民工戴著的竹安全帽,與普通竹帽之間的區別就是帽子內側有一個防砸鋼架。眼下自己軍中頭盔很少,他就想多弄一些這種竹帽來,在帽子外側蒙上多層膠合的麻布,再用鐵梁、鐵箍加固,雖然無法和鐵盔、青銅盔相比,但總比就拿塊布包頭強多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魏聰就好像一個高速旋轉的螺旋,為自己那支小遠征軍忙碌不停。趙延年他們幾個雖然都是老兵,但他們這輩子都在領兵廝殺,像這樣籌劃軍資的活都沒幹過,只能愛莫能助。不過按照第五登私下的抱怨:郎君未免也太過小心了,又不是上萬大軍,總共也不過八百人上下,還是走的水路,一路搶過去也就是了,是在不行吃河蚌抓魚也能過,哪裡還要樣樣都準備好的?這是打仗,又不是富家公子郊遊,若是都這樣,這天底下九成九的仗都沒法打了。
魏聰當然不知道手下的心思,他每日裡都在扳著指頭數還缺什麼,儘可能在出發之前補上,金錢如流水一般使了出去,換來的是一車車簇新的頭盔、馬甲、槍矛、毯子等等各色雜物,這些新兵們驚訝的發現,上官居然連綁腿,鞋子給配齊了,這種事無鉅細的作風讓這些士兵們交頭接耳,議論不休。
營地。
“老哥,您家裡人是鞋匠,看看這鞋子,值多少錢?”一個菜鳥新兵向旁邊的同袍問道。
被詢問者十分內行的扯了扯麻鞋的鞋耳:“用的是上等的青麻,手工也不錯,這樣一雙鞋市面上少說也要六七十文吧!”
“那軍主還真是大方,連鞋子都發!以前當郡兵時都沒這麼好的!”旁邊有人一邊試穿,一邊插嘴道。
“郡兵?呸!狗都不當!”旁邊的隊頭罵道:“告訴你們,跟著賊曹掾好好幹,不,現在應該叫他校尉郎君了,有你們的好處!看到老子沒有,幾個月前老子還是襄陽城下的一個流民,全身上下除了身上一件衣衫,腰間三尺,啥都沒有,狗見了都要叫兩聲。跟了郎君之後,滅了張伯路,吃穿用度啥的就不說了,還賜下宅地一畝,田三十五畝,桑田十五畝,女人啥的都有了!莫說是當郡兵,就算去雒陽給天子守門,有這等好處?”
“還有田宅?真的假的?”
“三十五畝田,十五畝桑,一畝宅地這麼多,我家裡全家五口人起來也就比這一半多點!”
“我家強點,不過也強的有限!我要也能拿到這麼多田宅,不,哪怕只有一半,家裡的光景就強多了!”
“如果我有,那村口王大戶的女兒肯定願意嫁給我!”有人開始遐想起來。
“廢話,加起來有五十畝田地,還有宅地一畝,家裡還沒有公婆要伺候,沒有弟弟要養,這樣的家境只要男的沒有缺胳膊斷腿,哪個女人不搶著嫁?”
“就是,這簡直是活神仙呀!對了,那我們啥時候有田宅賜下?”有人問道。
“你們?”隊頭笑了起來:“想的挺美的,老子的田宅是用性命拼來的,你們要想有,就得也用性命去拼,斬殺了賊人,有了軍功,然後才有這些。在這裡憑空瞎想,沒有田宅,只有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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