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記

第59章 迎接

“那個唸詩的人是誰,叫他來見我!”“此人是下官的屬吏,掌管賊曹,名叫魏聰,字孟德!”韓純答道,隨即他提高了嗓門,道:“孟德,快來拜見馮車騎!”

魏聰強忍住罵孃的衝動,小步疾趨著來到馮緄面前,斂衽下拜道:“南郡賊曹掾魏聰,拜見將軍!”

“你且起來!”馮緄看了看高出自己大半個頭的魏聰,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倒是雄壯,何方人氏?”

“河北鄴城人!”

“哦?不是本郡人?”馮緄訝異的看了韓純,韓純笑道:“此人是在下一好友所舉薦,於是便徵辟而來!”

“哦!”馮緄倒是沒在意,東漢太守權力極大,這種情況雖然不多,但也不是沒有,這魏聰不說別的,光這賣相,就非比尋常,加之有舉薦人的面子,弄個外鄉人當郡內小吏也不奇怪:“你當時唸的什麼詩,讓陸太守自殺了!”

“回稟將軍!”魏聰趕忙答道:“屬下當時乃是隨心而發,並非有意。陸太守也是心中鬱結,正好觸動了,才自刎的!”

“好了!”馮緄對魏聰的辯解並不在意,區區兩百石的小吏還不配讓他花費心思考慮:“你只管將當時的詩念出來就是!”

“喏!”魏聰應了一聲道:“屬下當時說:‘千古艱難惟一死,傷心豈獨息夫人!’”

“千古艱難惟一死,傷心豈獨息夫人?”馮緄口中重複了一遍,方才臉上的不屑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迷惑,幾分鐘後他才恢復了過來,投向魏聰的目光已經完全變了:“魏郎,這詩是你所作?”

“是屬下偶感而發!”

“偶感而發!”馮緄嘆了口氣,回過頭向身後的黑衣士人低聲問道:“世叔,你覺得呢?”

“應該不假!”應奉驚訝的看著魏聰,低聲道:“這等名句,若是他人所做,肯定早就流傳天下,我不會沒有一點印象!”

“那就不會假了!”對好友的記憶力,馮緄還是很信任的。據說應奉二十歲的時候,他為“決曹史”抄錄全郡四十二縣的罪犯名單前往雒陽報送刑曹。回郡以後,太守詳細問他所送罪犯情況,總共數千幾百人,應奉竟然能將所錄罪犯的姓名、罪狀、罪行輕重等,一一準確背誦下來,毫無遺漏。他若是說沒有一點印象,那就肯定沒有看到過。

“魏聰,汝表字為何?”馮緄溫聲問道。

“在下字孟德!”魏聰趕忙道,顯然馮緄剛剛對韓純的介紹是過耳清風,根本就沒往心裡去。

“孟德!嗯,好字!”馮緄目光轉向韓純:“韓太守,孟德如此文才,你卻讓他去求盜,豈不是暴殄天物?”

“這——”韓純苦笑了起來:“實不相瞞,當初我徵辟孟德為賊曹從事時,也不知道他能詩,而且他也的確能擒拿盜賊。將軍您當初也曾經平定過淮上賊人,絳衣將軍張伯路的名號您應該聽說過吧?就是孟德將其斬殺的!”

“什麼?張伯路是你殺的?”馮緄重新上下打量了一遍魏聰,方才話語中的那股子溫度褪去了,變得公事公辦起來:“倒是想不到,時間不早了,先進城吧!”

“該死,該不會那張伯路背後的那人就是這個馮緄吧?”魏聰心中暗想,旋即他又否定了這個判斷,如果真是這樣,當初鄧忠得知自己幹掉張伯路的時候不會不提醒自己一句。不過應該有些關係,不然以馮緄堂堂車騎將軍之尊,又怎麼會為了一個江賊轉變?魏聰小心翼翼的跟在蒯勝後面,迎接馮緄進了城。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這個區區兩百石的小吏能夠摻和的了,他回到自己的賊曹署,一邊看溫升調教那些屬吏,一邊察看文書,為接下來募兵做準備,他有種預感,這位車騎將軍的到來將會打破江陵城短暫的寧靜,帶來一場軒然大波,自己一個處理不好,便是滅頂之災。

羅宏在走廊找到應奉,他正在和一位身材削瘦,面容清雋計程車人交談。應奉一邊說話,一邊右手倚靠在走廊的圍欄上,不時笑出聲來,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

“參軍!”羅宏身體微躬:“將軍有事相召!”

“嗯,我知道了!”應奉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他又和那士人交談了一會兒,最後笑道:“子琰與我當初雒陽一別,已有七八年未見了吧?本欲暢談一番,卻不想有俗事相擾,這樣吧,過兩日我去你府上,咱倆就歐陽尚書好好切磋一番,如何?”

“馮車騎召見你,必有軍國大事,你還敢如此怠慢!”黃琬笑道:“當真是皮癢了,小心他以軍法治你個慢軍之罪!”

“不至於,不至於!”應奉搖了搖頭:“子琰,記住我的話,過兩日我必來,準備好美酒,我倆好好切磋一番!”

“你若要來,我自然掃榻相迎!”黃琬笑著拱了拱手,轉身離去。看著對方的背影消失在院門之後,應奉才轉過身來,面上已經沒有笑容:“走,帶我去見將軍!”

——————

“那魏聰擊殺張伯路的事情裡搞清楚了嗎?”馮緄劈頭問道。

“剛剛問過黃子琰了!”應奉道:“這魏聰著實是個人物,他從襄陽來江陵的路上正好碰上了幾個張伯路的手下,兩邊起了衝突。魏聰當時應該不知道與自己起衝突人的來歷,只當成尋常盜賊,就將其打殺了,其中還有張伯路的一個堂侄。不過事後當他得知那夥賊人的來歷後,立刻找了一個機會,將張伯路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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