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記

第61章 長者之風

魏聰在射圃看新兵操練了一天,天黑才回到住處,身邊姬妾送上飯菜,才吃了幾口,外邊就報說黃平求見。

“這廝不是去豫章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魏聰將口中的飯菜吐了出來,罵道:“真是個不省心的!”

“他要見您,多半是有事!見他一面便是了!”阿荊笑著給魏聰倒了一杯酒:“若不是要緊的,便罵他兩句出出氣,若是要緊的,也別耽擱了就是!”

魏聰冷哼了一聲,示意讓黃平進來。片刻後黃平進來,滿臉都是喜色:“郎君,大喜,大喜呀!”

看到這廝的模樣,魏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手中的酒杯順手砸了過去:“你還說喜事,我問你,你在外頭都說了些什麼,搞得我這邊成了強盜窩子?”

黃平下意識的一低頭,酒杯就從頭頂上飛過去了,他嚇得趕忙跪在地上:“小人在外頭就是按照郎君您吩咐的說的呀!”

“那怎麼我張榜募兵,來應募的都是些亡命惡少年,就沒幾個良家子?”魏聰怒道:“還不是你在外頭說什麼我這裡和那張伯路一樣,都是強盜?”

“冤枉呀!”黃平聞言趕忙喊起冤來:“郎君當初不是讓小人去四處宣揚威名,好能如那張伯路一般,調解鄉里衝突嗎?小人便依照您吩咐的,每到一地便將您剿滅張伯路的威名宣揚出去,又表明您處事公允寬厚,慷慨大度,有長者之風。您說這是小人的錯嗎?”

“公允寬厚慷慨大度,有長者之風,那怎麼來了一群亡命惡少年?”魏聰怒道。

“呵呵呵!”旁邊的阿荊聽到這裡,忍不住笑了起來。魏聰回過頭:“阿荊你笑什麼,莫不是有什麼差錯?”

“錯倒說不上,只不過有些誤解罷了!”阿荊笑道:“這麼說吧!想必當初在民間口中,那張伯路也是公允寬厚慷慨大度,有長者之風的!”

“什麼?”魏聰愣住了:“他一個殺人越貨的強盜,怎麼會公允寬厚慷慨大度,有長者之風?”

“沒錯呀!張伯路殺人越貨不假,可他的確待下寬厚,分配搶來的人口貨物公允,行事慷慨大度,有長者之風!畢竟他搶的是往來的客商、又不是這些惡少年,這些惡少年眼裡,張伯路就是一個慷慨大度寬厚公允的長者呀!”

聽完阿荊這番解釋,魏聰沮喪的低下頭,歸根到底,這件事情還真是自己的鍋,自己貪圖張伯路做江賊十幾年帶來影響力和好處,就想著取而代之,卻沒想到隨之而來的還有成群結隊的亡命惡少年,這件事還真就是一塊硬幣的兩面,不可能只要一面,不要另一面。既然是這樣,那自己的選擇也就很清楚了,這些亡命惡少年固然是個麻煩,但至少也是可用的兵源,發惡少年為兵也是兩漢時常有的操作;而張伯路遺留的影響力的確是過了這村就沒了這店的好東西,不光是源源不絕的財路,在天下還沒有傾覆,大亂尚未發生的現在,這是極少數可以向外不斷拓展的體制外途徑之一。

“你起來吧!”魏聰嘆了口氣,示意黃平起身:“這件事的確不是你的過錯,我方才一時氣急了,卻是錯怪你了,你莫要記在心上!”

黃平驚魂未定,站起身來苦笑道:“郎君說的哪裡話,這點事小人哪裡會記在心上!”

“且飲一杯,壓壓驚!”阿荊倒了一杯酒,笑吟吟的送到黃平身旁:“你家郎君就是這脾氣,卻無壞心!”

黃平看了阿荊一眼,趕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接過酒杯道:“多謝郎君賞賜!”然後一飲而盡。

“你方才說大喜,是什麼喜事?”魏聰問道。

“確實是大喜事!”黃平回過神來,趕忙放下酒杯道:“小人這次想要前往豫章,將郎君的威名好生宣揚一番,途經柴桑時歇船時得知當地大豪聶整身故。小人便藉著郎君的名義,獻上了一份奠儀,祭拜了一番。”

“這是什麼喜事!”魏聰怒道:“人家過了世,這明明是喪事,你卻說喜事,天底下哪有這等道理?不過你後面的事情辦的還成,禮數盡到了。”

“郎君有所不知!”黃平笑道:“這聶整是柴桑有名的大豪,據說他不但為人孝義,而且年輕時弓術過人,上山射虎,下澤射蛟,為鄉鄰除害,不要說柴桑當地,就是整個彭蠡澤都很服氣他,稱其為聶公而不名,若有爭執的,都到他那兒請求裁斷,沒有不服氣的。他這次是外出時被仇敵襲擊而亡,才三十三歲,家中只有二子一女,長子和亡妻為了爭奪家產正鬧得不可開交,根本顧不上為父報仇。小人就想,郎君您要是去一趟,替聶整把仇報了,您的聲名豈不是就傳遍整個豫章郡了?”

“我替那聶整報仇?”魏聰皺了皺眉頭:“在這個節骨眼上?”

“其實也沒多遠,從江陵上船,順流而下,最多三四日便到了!”黃平竭力勸說道。

“到了又如何?”魏聰冷哼了一聲:“最多燒燒香,拜祭一下亡者就是了,我又不是神仙,人生地不熟的,聶家本地人就找不到兇手,我就能?”

“都怪小人方才沒有把事情說清楚?”黃平拜了拜,就將自己到聶家後,聶生的舉動,以及自己對聶整被害整件事情的猜測講述了一遍。魏聰越聽面色越是古怪,良久之後問道:“這些都是你一個人想出來的?”

“不錯,都是小人一個人想出來的!”黃平道。

“那還真虧了你!”魏聰冷哼了一聲,他想了想之後問道:“那聶生說只要我願意替他報父仇,他就願意拜我為義父,是嗎?”

黃平聞言一愣,旋即點了點頭:“不錯,他當時的確是這麼說的,不過照小人所見,他的意思應該是如果您能替他爭得家業,他就拜您為義父!”

“呵呵!”魏聰笑了起來:“這些可都是你說的!”

“因為在聶整心裡,替父報仇和繼承家業本來就是一件事呀!”哈哈哈哈哈!這次魏聰是真的忍不住了,他拍著几案笑道:“黃平呀黃平,你還真是一個妙人,好,就依照你說的,我去一趟柴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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