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詔書已經宣讀完畢,所有人趕忙閉住嘴,跟著魏聰向宣讀聖旨的閹人磕頭謝恩。儀式剛剛結束,人們就站起身來,聚成若干團,相互恭喜,抱怨和猜測,整座大堂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馬蜂窩。“有勞天使了!”魏聰微笑著向已經宣讀完旨意的閹人躬身道謝:“在下在偏院已經準備好了酒水,還有一點交州特產,還請天使收納!”
“多謝魏公!”那閹人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能夠活過不久前的大清洗,他昔日自然在宮廷中是邊緣人中的邊緣人,他來之前也曾經聽說過一些魏聰的往事,覺得此人是個極其跋扈難纏的傢伙,卻沒想到如此的隨和可親和曉得事理,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來人,送天使去隔院歇息!”魏聰揮了揮手,送走了傳旨的閹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孔圭走了過來,笑道:“恭喜魏公得償所願!”
“不敢!”魏聰笑了起來:“怎麼樣?孔公可願意讓出番禺太守,屈就別駕之職?”
孔圭並沒有立刻回覆,而是沉吟了片刻,魏聰也不催促。當時的交州最重要的城市有三座:廣信、番禺、交趾。前者是走湘水——靈渠——珠江水系進入嶺南地區的交通樞紐,而後兩者分別是珠江三角洲和紅河三角洲的政治經濟中心。
而對魏聰來說,以上三者之中最重要的肯定是番禺,畢竟這也是他最早佔據的,投入心力和資源也是最多的。而別駕是州牧的副手,主管文書、政務協調及巡視地方,地位僅次於州牧。常代行州牧職權,尤其在州牧外出時。魏聰的提議實際上就是向孔圭丟擲橄欖枝,讓對方從友善的盟友變為魏聰軍政集團的二把手。
“魏公垂詢,孔圭敢不從命?”孔圭終於低下頭,向魏聰彎曲膝蓋。魏聰趕忙伸出扶住,制止住對方的下拜:“孔公何必如此,快快請起!”說罷他站起身來,一手把住孔圭的右臂,對眾人道:“諸位,孔公已經出任別駕一職,從今往後,他便是我的副手,汝等還不向其行禮!”
眾人趕忙向孔圭拜謝,魏聰又任命黃平接替孔圭的南海太守之位,不知不覺間,完成了權力的交接。
當儀式結束,大部分人興致勃勃的離開,只有一小撮人留了下來,他們聚集在魏聰身旁,商議更加重要,也是更加隱秘的事情。
“朝廷已經付清了賞錢,剩下的就輪到我們幹活了!”魏聰笑道。
“您是說要北上夾擊蛾賊嗎?”第五登笑道:“那這次請允許末將為先鋒!”
“你要自領一軍,先鋒另有其人!”魏聰擺了擺手。
“自領一軍?”第五登愣住了:“您的打算是——?”
“阿生,你把地圖展開!”魏聰站起身來,雙手支撐住几案,俯身在地圖之上:“我這次不打算走來時的路,我打算走水路先到廣信,然後逆灕水北上,至於始安,再走靈渠到零陵,然後走湘水入洞庭,直取巴陵!”
“您這是想先打武陵蠻?”溫升吃驚的問道。
“不錯!”魏聰點了點頭:“當然,表面上我會裝作還是會走翻越五嶺,從豫章北上的老路。第五登,你的任務就是故作聲勢,讓世人都以為我會走那條路!”
“末將明白了!”第五登嚴肅的點了點頭。魏聰這次選擇的道路其實才是先秦兩漢時大軍進攻嶺南地區的主要道路。秦代修建的靈渠水道是我國古代勞動人民智慧的結晶,連通了湘江和灕水的兩大水系,使得船隻可以往來於長江與珠江之間,雖然距離繞了一個大彎,但從大宗物資人員的運輸成本來看,反而節省了不少。
而魏聰這個計劃還有一個沒有道明的理由,他走這條進軍道路的話,直接打擊的目標就從蛾賊變成了武陵蠻。但朝廷卻也無法因為這個責罰他,畢竟武陵蠻也是叛軍的成員,和蛾賊已經結盟,打擊武陵蠻也可以說是平定蛾賊的一部分,更何況兵者因利而行,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主上打算出動多少兵力?”黃平問道,在出任南海太守之前,他實際上是魏聰手下的財務主管,魏聰要出兵,他自然要先籌算準備多少軍需。
“上次參加過南征的軍士這次就不要徵發了!”魏聰道:“剩下的可以徵發多少?”
“四五千應該沒有問題!”
“那就徵發三千人,再募集一千人,從屬夷徵發兩千人,加上三十頭戰象就差不多了!”魏聰盤算了下:“對了,句町國有商人在番禺吧?以州牧的名義寫一封信給他,發其部眾,約定年底會師於始安,一同北上擊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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