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兩三個,郎君!”管事的趕忙道:“我剛剛在外頭數過了,算上魏郎君自己,一共有八人,皆衣緹佩刀,裝束齊全,除此之外,車上還有兩個美姬,服侍他。”
“什麼?”蔡不疑神色大變,魏聰一下子有七個護衛倒也還在其次,護衛齊全的裝束、兩個美姬可不是能從天上掉下來的,難道說一直隱藏在他身後的神秘勢力終於出現了?一想到這裡,他就覺得渾身上下被浸透了冰水,透骨生寒。
“郎君,郎君!”管事見蔡不疑一聲不吭不由得急了:“人家現在在外頭候著呢?要怎麼安排您快給個說法呀!”
“哦,哦!”蔡不疑如夢初醒,趕忙道:“快,快請他進來,不,還是我親自出門迎接的好!”
蔡府正門,魏聰正等得有些不耐煩,突然院門開啟了,蔡不疑急匆匆的走出來,卻被門檻絆了一下,若非旁邊的管事扶了一下,險些摔了個狗啃泥。
“蔡兄小心!”魏聰趕忙上前。
“無妨,讓魏兄見笑了!”蔡不疑狼狽的拱了拱手,他上下打量了下魏聰身後的隨從和美姬,驚疑不定的問道:“魏兄,這些是——?”
“呵呵!”魏聰乾笑了兩聲,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總不能說是去宛城鄧家白嫖來的吧?只得避而不言:“蔡兄,在下今日來是向您辭行的?”
“辭行?那魏兄這是要去何處呢?”蔡不疑倒是一點不驚訝,在他看來魏聰這次去宛城多半就是聽到雒陽的訊息,自己身上的罪名被洗脫,可以回雒陽當貴公子了,這些隨從和兩個美姬家中派來接他的就是證據。
“先去宛城,可能會先呆上一段時間!”魏聰笑道,與鄧家的關係他決定先不要說出來,畢竟八字還沒一撇,省的又有什麼變故。
“宛城?離新野倒也不遠!魏兄今後要時常來往呀!”蔡不疑已經恢復了鎮定,在他看來魏聰在宛城暫居也不奇怪,畢竟宛城是天下有數的大都會,與雒陽交通便利,在宛城進可攻,退可守,在雒陽局勢還沒有完全分明的情況下,是很聰明的舉動。
“那是自然!”魏聰笑道,他對蔡不疑這個最早收留了自己的恩人還是心懷感激的:“今後我要向蔡兄請教之處還多得很呢!”
“看來這次遇襲的事情這廝還沒有想到我身上,當真是繳天之幸!”蔡不疑察言觀色,覺得魏聰神色與平日沒啥變化,那顆懸在半空中的心慢慢落了地,他抓住魏聰手臂:“堂上已備水酒,請隨我進去,替你接風洗塵!”
“那就叨擾了!”魏聰欣然同意,畢竟那一百萬錢黃金還在馬車上呢!自己還得找個機會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儘管時間很倉促,但應該說蔡家準備的酒菜還是很豐盛的,雖然沒法和鄧家的相比,但用大蒜和蕪菁燉煮的羊肉、蘿蔔芋頭豬肉羹、茹菜豆腐湯、灑滿醃豆子的涼拌菘菜,味道都是很不錯的。蔡不疑更是抓住一切勸酒的機會,饒是米酒的度數不高,魏聰也有了三四分酒意。
“魏兄!”蔡不疑的目光掃過跪坐在魏聰兩側的美姬,不難看出這兩個美姬不但本身條件很不錯,而且受過嚴格的訓練,舉止進退都有節度,非世家權貴是養不出來的。
“何事?”
“我剛剛聽管事說,你此番從宛城回來,途中遭遇盜賊!當真?”
“哦!確有此事!”魏聰摸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笑道:“蔡兄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延年!”
“在!”站在魏聰身後的趙延年沉聲道。
“將剛剛從車上搬下來的兩個箱子抬過來!”
趙延年應了一聲,片刻後他便帶人抬了兩隻藤箱上來,擺在魏聰身旁。魏聰開啟箱蓋,露出裡面一迭迭金餅來。
“這次在新野,多蒙蔡兄照顧,這裡有三十萬錢,聊表寸心,還請收下!”
蔡不疑被突如其來的大筆黃金嚇了一跳,趕忙道:“這怎麼可以,我與魏兄意氣相投,魏兄落難之時我招待幾日本就是應有之義,魏兄以金相贈,那我蔡不疑豈不是成了貪得無厭的小人!斷斷不可!”
“蔡兄不必推辭!”魏聰拍了拍蔡不疑的手背:“我還有事相求,還請蔡兄聽完了再說!”
“何事?”
“是這麼回事!”魏聰笑道:“我在你家這些時日裡,有幾個工匠頗為和我的心意,我這次離開,想要一同帶走,還請蔡兄應允!”
聽到魏聰的要求,蔡不疑鬆了口氣,這不過是小事:“這個好說,明日我讓管事的陪你一同去,你看中了哪個,在名冊上劃掉你帶走便是!”
“多謝蔡兄了!”魏聰心中暗喜,暗自盤算要帶走哪幾個,最好是那些家中人多缺錢的,這樣自己給上一筆安家費就行了,不然拖家帶口的,就算跟自己走了也不安心。
蔡不疑細看魏聰神色,應該不知道遭遇盜賊襲擊的內情,暗自鬆了口氣,舉起酒杯笑道:“魏兄,我聽管事的說你這次從宛城回來,遇到盜賊襲擊,幸喜無恙,著實讓我嚇了一跳!”
“是呀!”魏聰露出一絲苦笑:“現在回想起來,多半是車輛沉重,讓賊人盯上了。幸好護衛奮力抵抗,將賊人擊退了!”
“是呀!那可有俘獲生口?交予我來,定要將餘黨盡數拿住治罪!”
“倒是沒有!斬首十三級,卻未曾有拿住生口!”
蔡不疑鬆了口氣,口中卻道:“那倒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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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不疑總算是收下了!”魏聰一邊接過旁邊姬妾遞過來的湯碗,一邊對趙延年笑道:“有種一身輕的感覺,不然車上放著那麼多金子,心裡總擔著一件事,睡覺都不安穩!你說是不是呀,延年?”
“嗯!”趙延年隨口應道,目光卻遊移不定,顯然,他的注意力不在這裡,而在想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