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清脆的鈴聲,馬車開始移動起來,趙延年驚訝的發現,相比起自己曾經坐過的牛車馬車,這馬車要輕快、平穩得多。魏聰甚至可以在矮几上擺設酒食,殷勤的款待自己,就好像主人在自己家中殷勤的款待客人。“這馬車是從何處來的?為何如此快捷平穩?”趙延年小心的問道。
“呵呵!”魏聰笑了起來:“正是敝人所造的,今天是第二次試用,正好遇到足下!”
“你造的?”趙延年驚訝的看著魏聰,在他的印象中,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是一位精通武藝計程車人,可現在他居然還精通工匠之學,難道自己猜錯了?對方不是士人,而是一名工匠?可看他的形容舉止,分明出身於優渥之家,哪裡有半點工匠的勞苦模樣?“不錯!”魏聰頗有幾分自得的笑道:“當然這不是我一人的功勞,還有各色工匠二十餘人,加上其他的小工差不多有快百人了!”
“郎君何必自謙!”王壽一旁插嘴道:“這馬車從繪圖到拼裝都是郎君一人所為,那些工匠不過是按郎君指點行事罷了,離開了郎君,他們哪裡做得出這等馬車?就算問那些匠人自己,他們也不敢說這馬車是他們建造的!”
聽到王壽在旁邊拍自己的馬屁,魏聰有點尷尬,他咳嗽了一聲:“不說這些了,足下既然已經被縣令釋放,為何還要背井離鄉呢?”
趙延年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足下有所不知,那曹無疚乃是新野大族,門下有賓客數百人,我雖然殺了他滿門,但欲為其報仇之人甚多。我若是不盡快離開,只怕隨時都有殺身之禍!”
“原來如此!”魏聰點了點頭,舉起酒杯道:“那就祝足下一路順風了!”
“多謝!”趙延年趕忙舉起酒杯:“足下盛情,延年銘記在心!”
那馬車行速甚快,約莫午後時分,便到了渡口。那渡口旁是一處集市,只是這集市是每七日一集,今天不是日子,攤位空空蕩蕩,只有泥濘的道路和兩間茅草屋,雨中幾縷柴煙從煙囪升起,更增添了幾分淒涼。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今日便到這裡了!”魏聰走下馬車,向趙延年拱了拱手:“祝足下此去鵬程萬里,建功立業!”
“延年逃死之徒,蒙足下如此厚待,無以相報!”趙延年車上吃了酒肉,臉上已經是緋紅一片,他本是窮途末路,卻不想半道遇上魏聰,兩人車上相談甚歡,心中早已有了惺惺相惜之意。他斂衽下拜道:“他日若有用得著趙某之處,足下片紙相招,延年當以死報之!”
“地上泥濘,足下快起!”魏聰趕忙將趙延年扶起,正當他想說些什麼,突然聽到一聲輕響,一支羽箭便釘在身後的車廂上,距離自己不過有半尺遠。
“趙延年休走,還我主人性命!”
十幾人從不遠處的茅草屋衝了出來,分持刀矛弓矢,圍了上來。趙延年趕忙起身,一把推開魏聰,拔刀對來人喝道:“趙延年在此,要殺我便來,與旁人無關!”
“郎君快上馬車!”王壽連扯帶拽,把魏聰拉上馬車,一邊對車伕喊道:“快走!”
“那趙延年呢?咱們總不能把他丟下不管吧?”魏聰急道。
“郎君你就別濫好人了!他滅了別人滿門,現在賓客為主人報仇,也是應有之義!你和他就路上一杯酒的交情,犯得著為這個死囚徒拼命嗎?咱們還是快走,晚了就走不了了!”王壽一邊說話,一邊取出盾牌探頭丟給車伕,喊道:“護著點,別被流矢傷了!”
魏聰被說的啞口無言,只得小心的從窗戶向外看去,只見趙延年已經截住來人,那些伏擊者分出數人圍殺他,其餘人正朝馬車追來,顯然是要連自己一同拿下。
“這些混蛋不是要殺趙延年嗎?幹嘛還追我們?”魏聰急道。
“還不是郎君你做濫好人,用馬車載他來渡口,還下車相送。賊人肯定是把我們當成一夥得了!不過你放心,這馬車比他們快多了,只要跑起來,他們就追不上來了!”王壽一邊說話,一邊從視窗向外射擊追擊者。
“真是些不分青紅皂白的傢伙!”魏聰心知那些傢伙若是追上來肯定不會聽自己分辨,只得拿起角弩效仿王壽向車後的追兵射擊。他射中了一個傢伙,王壽也射中了一人,剩下的人放慢了腳步,揮舞著拳頭,向馬車發出謾罵和詛咒,亂哄哄的退去。鬆了口氣的魏聰才有餘暇觀察戰局,他看到趙延年站在一棵大樹下,背脊緊靠著樹幹,一手環首刀,一手鉤鑲,腳旁地上躺著兩個人,不知死活。
“郎君你不用看了,那傢伙這次死定了!”
“你怎麼知道?他武藝很不錯的!”
“這我知道!”王壽道:“但他腿有傷,步戰以少對多,只有且戰且走。一旦被圍住了,再好的武藝也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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