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知道了?”“猜的!”魏聰冷哼了一聲:“這沒什麼,他要不是不反對我才奇怪了,這就是個老傻瓜,當初我在韓純手下當賊曹掾的時候,他就看我不順眼了!”
“那你為何不殺了他?”盧萍驚問道。
“為什麼?”魏聰問道:“他是不是整天唸叨我不肯北上夾擊蛾賊,說我居心叵測?放心,沒人會聽他的鬼話的。南郡計程車大夫們最怕的就是蛾賊打過來後,他們的莊園基業完蛋了。現在蛾賊沿著漢水往南陽打了,禍水東引,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他念叨的越多,只會越惹人厭,對我只有好處,沒壞處!”
“好像還真是這樣的!”盧萍想了想之後答道:“他的確這些日子碰了不少灰,每天回家都一臉晦氣,還找茬打死了兩個家奴!”
“這些你怎麼知道的?”魏聰好奇的問道:“你在他家裡有安插細作?”
“什麼叫安插細作,說的忒難聽!”盧萍笑道:“你不知道嗎?女人最容易崇信天師道的,我這些日子,把南郡的天師道各教壇都收攏在手下了,些還不簡單!”
“原來如此!”魏聰笑道:“如此甚好,那你先把黃琬打死兩個家奴的身份,屍體所在,證人都查清楚!”
“你想對付他?”
“不錯,不過要師出有名,我動手不合適!”魏聰露出一絲笑容:“就照律法來,據我所知,依照大漢的律法,就算是主人打殺家奴,也是要判贖死之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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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府。
“老爺!”僕人低著頭,避免與黃琬的目光對視:“龐府的人說主人不在家!”
“不在家?”黃琬眉頭微皺:“去哪裡了?”
“說是去城外山中採藥去了!”
“採藥?”黃琬聞言一愣,龐氏是荊州有名的大姓,這一代的主人龐安雖然在仕途上沒什麼發展,但在南郡當地依然透過聯姻,交流,和宗族部曲,有相當大的實力。他的確平日裡喜歡隱逸山林,享受林泉之樂,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可不是太平時日呀!
“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沒有,家中管事的說主人出去就是興之所至,誰也不知道會出去多久,什麼時候回來!”僕人答道,他猶豫了一下:“那管事的還說,主人曾經留話說,他是個隨遇而安的人,世俗之事,還是莫要牽扯他了!”
“龐安這廝——”黃琬立刻就明白過來,顯然龐安不是什麼出門採藥,只不過是不想見自己,所以找了個託辭。他讓管事和自己的人說這番話,分明是說你以後也不要來了。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黃琬強壓下胸中的怒氣,讓家僕退下了。當屋內只剩下他自己一人,他的怒氣才爆發了出來。
“臨難苟且!自私自利!”黃琬猛地拔出佩劍,將几案上的器皿和竹簡當成了發洩的物件,一一砍碎。半盞茶功夫後,發洩完怒氣的他方才還劍入鞘,沉聲道:“來人,進來把這裡收拾一下!”
身為漢末名士,黃琬當然很清楚為何昔日的同黨們在面對宦官時如此強硬,而現在卻表現的如此懦弱。原因很簡單,宦官遠在千里之外的雒陽,還真未必能拿這些在荊州早就盤根錯節的世家大族如何。而魏聰就不同了,他的一萬兵可就在江陵城呀!更重要的是,魏聰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動手,他只要帶兵離開,讓江陵自己去面對數十萬蛾賊就夠了。
被蛾賊掃蕩而過是什麼滋味只要問問逃難過來廬江人就知道了,論家世,論田產,論部曲,曾經廬江周氏比荊州的諸位只強不弱,可現在廬江周氏已經是一個歷史名詞的,也許已故三公周景的幾個留在京師的子侄還沒事,但家族的根基已經不復存在,沒有宗族,沒有部曲,沒有田產,這幾個子侄與普通寒素子弟又有什麼區別?從某種意義上講,魏聰眼下保境安民的策略是最能得到荊州本地士族支援的。是的,在蛾賊的大軍之下,南陽危若累卵,京師震怖。可是這與荊州士族何干?朝廷安危固然重要,大夥兒的田宅,祖宗的陵墓也不能說無關緊要吧?看透了眾人這種想法的黃琬愈發覺得無力,他甚至都無法把仇恨集中在魏聰身上,畢竟他很清楚,這是所有人的想法,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家人。只有他自己是個異類。
“主人!”外間傳來僕人的聲音。
“什麼事?”黃琬沉聲問道。
“蒯老爺求見!”
“蒯老爺?”黃琬眉頭一皺,他當然知道僕人口中的蒯老爺指的是蒯安,而非蒯勝,這位荊州蒯氏真正的當家人已經離開江陵好幾個月了。不過他們兄弟與魏聰的關係匪淺,這蒯安更是整日跟在魏聰身後,彷彿走狗一般,他這個時候來見自己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