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造船廠的工作是十分辛苦的,工人會流大量的汗,所以必須補充水分和鹽分,才能有足夠的體力工作,直接喝生水容易被傳染疾病,所以船廠必須提供足夠的淡鹽開水水。”說到這裡,魏聰稍微停頓了一下,目光轉向那兩個管事:“你們立刻準備燒水的灶臺,所需燃料和鹽的費用,你們報一個數字上來,我會讓人劃撥給你們!”
那兩個管事雖然不明白為何這些“牛馬”不能喝生水,但劃撥費用還是懂的,心中暗喜,連忙道:“小人會盡快準備!”
“嗯!”魏聰點了點頭,目光轉向工匠們:“第三就是洗浴,人必須保持身體的清潔,不然也會生病,你們在船廠工作,每天下工時肯定會渾身汗水,髒汙,若是不清洗乾淨,時間久了肯定會生病,這樣不但對你們不好,對船廠,對官府都是壞事。所以從今往後,下工後必須先清洗乾淨,然後再回家。船廠可以在江邊設定一個專門的淨水池,用於工人清洗之用!”
就這般,魏聰站在船上,一口氣講了關於飲食,洗浴,休息,工時,工具保養等十多個問題,並在每個問題上都提出瞭解決辦法,以及誰來支付這筆花費。下方的工匠們一開始還是一副古代勞動人民特有的那種麻木不仁狀態,但隨著時間的持續,他們也漸漸露出了將信將疑的神情,到最後甚至交頭接耳,發出歡呼和應和聲。
說到底,就算是魏聰方才是在撒謊糊弄他們,那對他們來說也是頭一遭,畢竟一個像魏聰這樣的大人物,願意花費半天時間跑到船廠來,專門撒謊騙他們,這也是破天荒頭一次。
“就這些了!”說了這麼多,魏聰也覺得自己口乾舌燥,他舔了舔嘴唇,對眾人道:“諸位,你們是這所船廠最寶貴的財富,有了你們建造的船舶,大漢的旗幟才能將飄揚到陽光照射到的每一寸土地。所以,請努力工作,你們會獲得應有薪餉、食物、衣服和待遇!最後,作為今天的見面禮,每個人將會得到一百錢,三鬥米和一匹布!”
魏聰最後的演講是工匠們的歡呼聲淹沒的,其實除了他身邊的幾個人,絕大部分人根本沒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麼,只是本能的揮舞手臂,大聲吶喊。魏聰也向工匠們揮舞了一下手臂,作為回應,這更激起了工匠們的熱情,以至於剛剛送飯糰來的人還以為裡面發生了什麼,嚇得丟下飯桶逃走不提。
“水,拿水過來!”走下船的魏聰向盧萍伸出手,抱怨道:“渴死了,我喉嚨都要冒煙了!”
“哪個要你剛剛說那麼多,還提那麼高的嗓門!”盧萍一邊遞上水壺,一邊嗔怪道:“這對你嗓子可不好,我估計沒有個四五天,恢復不過來!”
“沒辦法,面對這麼多人嘛!”魏聰一邊喝水一邊笑道:“不大聲說話,根本聽不見!”
“我知道你對船廠很看重,不過有必要這麼辛苦嗎?”盧萍問道:“派個得力手下來便是,至多多賜給一些錢帛就是了!”
“這個你不明白!”魏聰將空了的水壺還給盧萍:“造船業是技術密集型的工業,哦,這麼說你不明白。這麼說吧,要想造出我想要的好船,工匠們就必須是自己真心喜愛這份工作,想要把事情做好的人,而像這樣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人,他們是不可能真心喜愛自己的工作的。只有讓他們過得比周圍的人更好一點,他們才會為自己的工作自豪,才會真的用心工作,而不是在皮鞭和飢餓的威逼下幹活,那樣是不可能造出我想要的船的!”
“哦!”盧萍半懂不懂的點了點頭:“可這樣的話要花費不少吧?”
“這你可以放心!”魏聰笑道:“江陵這種舟楫便利的地方,要是連這一千多號人每天多吃兩升米,一把鹽,每年多半匹布我都做不到,那還不如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只要船多了,船快了,上游的巴蜀,下游的豫章吳越,往西南的長沙、武陵、零陵、梧州,有多少商賈往來?有了商賈往來,隨便設兩個稅卡,就百里抽五吧,還不夠這千把人吃穿?”
“你說的是有道理,只是現在還是在打仗!”
“打仗又如何?打仗就不做生意了?”魏聰笑道:“先秦戰國時候不也是在打仗,不是照樣出了呂不韋,寡婦清這樣的大豪商?山裡產巨木、竹子,金銀皮毛,卻沒有鹽、魚,布匹;海邊有魚、鹽、貝寶,卻沒有造船的木材、銅鐵、寶石,以多餘換取不足,兩家各取其利,商賈之事又怎麼能停止呢?照我看,現在才是做生意的大好時機呢!朝廷最好和蛾賊再打個三年,到時候江陵肯定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魏聰正說的興致勃勃,蒯安已經帶著那兩個船廠管事的過來了。那兩個人二話不說,便撲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苦求饒命。
“都起來吧!”魏聰看了看兩人,問道:“你們兩個現在俸祿多少?”
兩人對視了一眼,年長的那個小心答道:“回稟魏侯,我兩百石,他百五十石!”
“管理這麼大個船廠才這麼點?”魏聰皺起了眉頭:“這不是開玩笑嗎?這樣吧,從今往後,你的俸祿改為四百石,他兩百石!”
那兩個管事本來還以為此番性命難保,沒想到卻被漲了工資,本能的雙膝一軟,就要拜謝。魏聰示意隨從將其從地上拉了起來:“你們先不要謝,我漲你們兩人的俸祿不是為了獎賞你們,而是覺得這船廠管事的職位極為要緊,事務繁雜,俸祿這麼低就太不公平了。當然,一份俸祿就要一份責任,如果你們配不上這四百石,兩百石的俸祿,就別怪我換人了!”
“多謝魏侯大恩!”年長的管事連連叩首:“小人一定盡心竭力,把船廠的事情辦好!”
“就依照我今日說的那些去做!”魏聰道:“對工匠們,生活要厚待,造船上要嚴要求。我這次帶來了幾個造船師傅,都是從番禺帶來的,有些嶺南的船型法式,你們多看看,接下來,就照著這個要求建造!”
“喏!”
看到那兩個管事退下,盧萍道:“我一開始還以為你要拿這兩個傢伙的腦袋立威呢!沒想到你不但沒殺了他們,還加了俸祿!”
“我堂堂一個魏侯,管一個船廠還要立什麼威?我想要殺他們還需要自己動手?方才丟給那些工匠,一千多號人,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了!”魏聰搖了搖頭:“再說了,我手下又沒人會管船廠,殺了他們,誰來替我幹活?造船是專業的事,專業的事就應該讓專業的人去做!我要的是船,不是天翻地覆,搞成一片白地真乾淨是痛快,又有什麼用?”
“是嗎?”盧萍眼睛一轉:“可是你知道嗎?有人在背地裡密謀反對你,這樣也不應該殺人立威嗎?”
“有人背地裡反對我?”魏聰停下腳步:“黃琬?”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