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曹操看了一眼袁府,頓了頓足,便上馬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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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禺城外,兵營。
十二月的清晨,從北方而來的寒潮經由五嶺的阻隔,已經只剩下些許寒意。七百名應募而來的蠻族步兵抵達番禺城。他們長達五米的長杖末端的尖刺在慘白的晨曦下閃著寒光,腰帶上掛著投石帶和裝滿打磨光滑石彈的皮囊。在隊伍的最前端,一個面頰刺青,戴著狼頭帽的武士敲打著一個幾乎和他一般高的皮鼓。“咚、咚、咚!”鼓聲緩慢而又渾厚,似乎敲在每個人心上。
魏聰站在兵營外牆的望樓裡,盧萍站在他身旁,那頭形影不離的豹子趴在女牆上,正饒有興趣的看著下方正在逐漸靠近的軍隊。
“這就是你等待的最後一支軍隊?”盧萍問到。
“對!”魏聰點了點頭:“就等他們了,明天早上誓師,然後就出兵!”
“這些士兵看上去不像是漢人,他們臉上幾乎都有刺青!”盧萍的眼力很好,一百多步的距離也能看清士兵的臉。
“沒錯,他們本是南海郡當地的蠻族!當初我南下是給我惹了不少麻煩,不過他們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
“他們能給你惹麻煩?”盧萍驚訝的看了看正在靠近的那些男人:“就這些人?”
“嗯,他們是很好的投石手,而且善於用那長杆在山地崎嶇不平的地方跳躍,在山地很難對付。我的手下吃了好幾次虧!”魏聰笑了笑:“這次對付武陵蠻,他們一定能派上用場!”
“這個男人還是那麼注意別人的感受!明明他這次北上最大的敵人是蛾賊的!”盧萍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她低下頭:“我們下去吧,上面風有點大了!”
“你冷了嗎?”魏聰回過頭:“好吧,我們先下去吧!”
兩人走下臺階,護衛們緊隨其後,來到帥帳,溫升迎了上來:“郎君,糧食和輜重都已經裝上船了!”
“嗯,讓船隊先出發吧!我們在始安(桂林)會和!”
“喏!”溫升應了一聲,向魏聰拜了拜:“屬下在始安等候主上!”
“嗯,如果句町盟軍先到了,你要搞好他們的關係!不要起衝突,明白嗎?”
“屬下明白!”
“去吧!”魏聰道。
溫升倒退了幾步,到了帳篷門口方才轉身離去。魏聰嘆息了一聲,開始翻越几案上的文書,盧萍嘆了口氣:“你知道嗎?自從那天晚上,你變了很多!”
“變了很多?”魏聰皺起眉頭:“有嗎?怎麼說?”
“自然是真的!”盧萍道:“你變得嚴肅了,也不會笑了,之前你很喜歡笑的,現在的你看上去又悲傷又可怕!”
“悲傷又可怕?”魏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這樣嗎?”
“我不會騙你的,你不信可以問你的手下!”盧萍道:“其實你不用把一切都攬在自己肩膀上,真的,生死是命定的。那位趙將軍得死,並不是你的責任!”
“我並沒有因為趙延年的死而自責!”魏聰搖了搖頭:“我只是對即將發生的事而憂慮罷了!”
“憂慮?你是擔心這次出征贏不了嗎?”
“不光是贏不贏得了的事!”魏聰低聲道:“即便一切順利,我平定了蛾賊,也會有千千萬萬的人因為我而死去,不像是在交州,這裡我殺了很多人,但是更多的人因為我而受益,對於我所做的事情我於心無愧。而這次北上就不一樣了,我會傷害很多無辜的人,但會有多少人能從中受益呢?我不知道。而且很可能我會被捲入雒陽的亂局之中,很少有人能從那裡全身而退的!”
盧萍咬了咬牙,無需占卜她就知道魏聰剛剛那番悲觀的預測是對的,這個男人雖然不像自己那樣擁有各種神秘超凡的力量,但卻也能對未來做出極為精確的預判。也許正是因為這個,自己才願意把一切都託付給他吧!“你不用擔心!”盧萍張開手臂,將魏聰擁入懷中:“無論到哪裡,無論遇到何種情況,我都會和你在一起,共同面對!”
“哪怕是死?”
“對,哪怕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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