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劉黑鷹也極為暢快,行進間總是吱哇亂叫。陸雲逸環視四周,見士兵們逐漸跟上,便緊夾馬腹,身體微傾,如此,將要並行的戰馬再一次加速,遠遠甩開眾人!!“雲兒哥,等等我!”
劉黑鷹不甘落後,緊夾馬腹,揮鞭大笑,緊隨其後。
引得一側的前軍軍卒連連側目,
眼前這支前軍斥候中非但沒有即將面臨戰陣的凝重,反倒像是那遊山玩水的富家公子,如此危難情形,居然還有心思賽馬。
呂寶川目睹此景,神色變得複雜,
這陸雲逸,像極了他剛剛進入軍伍時,充滿意氣風發,
可多年的廝殺已經讓他忘了當年馳騁草原的暢快,只盼戰事早日終結。
目睹此情此景,素來嚴肅的呂寶川,竟也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時間飛速流逝,半個時辰的時間眨眼而逝,三千騎兵終於抵達飛泉谷,遠觀似群山連綿,近看則見山間縫隙寬闊,構成了連綿山谷。
陸雲逸始終領騎在前,見山谷靜謐無聲,便輕輕揮手示意。
軍卒們整齊劃一地停了下來,戰馬的蹄子高高揚起,而後重重落下,
一聲沉悶的“咚”在天地間迴盪!騎兵停下後沒有朝著陸雲逸匯聚,而是慢慢向外發散,尋找著敵人蹤跡以及可能存在的痕跡,一側跟上來的呂寶川輕輕點頭,眼中浮現出滿意,
這前軍斥候雖然是新軍,但已經有了一些章法,不似那些青澀軍卒,充滿慌亂。
來到飛泉谷附近,這裡的風雪猛地增大,眼前的山谷像是一條條通道,連線著天地,風雪在其中來回翻滾。
呂寶川見此情形,面色凝重。
他騎著戰馬來到陸雲逸身側,發出一聲大喊:“陸大人,這是最中間的通道,是你在這裡留守,還是我帶人在這裡留守?”
陸雲逸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抬頭看了看天空,天色陰沉,陰雲重迭,太陽也隱去身形,眼前世界愈發昏暗。
這時他才大聲喊道:
“勞煩呂大人帶著軍卒去往左側的通道守候,那裡距離此地大概二十餘里。”
呂寶川對此沒有異議,重重點了點頭:
“那右邊的通道呢?”
風越來越大,他的聲音似乎也被淹沒,
使得他只能竭盡全力發出大喊,同時心中生出一絲忌憚,若是如此天氣,要他選擇,他也不會走北方那幾條通道,太危險了。
“右邊的通道由我部派百餘人去看守,若是發現他們的蹤跡便及時來報,就算他們冒險衝出來了,我們再追也來得及。”
這與先前的計劃有些不一樣,呂寶川沒有講究,而是沉聲問道:
“為何如此安排?”
陸雲逸眯起眼睛,指了指天空,大喊道:“刮的是西北風,越往北風越大,越不安全,而且右邊的山谷距離此處很近,只有十里,往來報信是順風,來得及。”
呂寶川輕輕點頭,這些理由已經說服他了,但陸雲逸還說道:
“這風若再這樣刮下去,今夜可能會下大雪,軍卒太過分散可能會出事端。”
呂寶川臉色凝重,他們這些軍卒都是鳳陽兵,有過草原作戰的經驗,但如今積雪未化,草原已經變成雪原,
他們還未有過在此地廝殺的經驗,如今遍地雪白,稍有不慎就會迷路。
呂寶川也不矯情,馬上大喊:
“陸大人,給我軍中帶一個嚮導,若是風雪太大,可能來不及報信。”
陸雲逸一愣,朝他豎了個大拇指,而後朝著身後一揮:“錢宏,帶領你部去呂大人麾下充作嚮導。”
錢宏臉色頓時垮了下來,但軍令就是軍令,還是大喊了一聲是,而後招呼著軍卒向著前軍匯聚。
做完這一切,陸雲逸輕輕點了點頭,看向呂寶川:“大人還請放心行動,馬上就要黑夜,那些草原人在黑夜中幾乎不設防備,可以將探查的軍卒拉得近一些。
而我推測,他們可能在今夜或者明日就會抵達,若是發現敵軍,萬萬不可輕舉妄動,馬上要過年了,此戰還是要穩妥一些,少一些死傷,”
呂寶川視線掃過在場軍卒,輕輕點了點頭:
“還請陸大人放心,我這便去了。”
“一切還請呂大人放心!”陸雲逸拱了拱手,待到他們走後,陸雲逸朝著斥候輕輕揮了揮手,頓時有百餘人脫離隊伍,沿著雪山,朝北方奔去。
做完這一切,陸雲逸又帶著軍卒來到兩側山峰的避風地,是一處凹陷,應當是山體滑坡的導致。
到達這裡後,外面呼嘯的風聲猛地變小,似乎也暖和了一些,說話也不至於嘶喊。
陸雲逸對著諸位百戶吩咐道:“傳令下去,製作一些無煙灶,燒一些熱水,讓弟兄們暖暖身子,切記不可見明火!”
“是!”
一眾百戶四散而開,軍卒們紛紛開始動手挖掘,雖然這裡天寒地凍,但堅硬的土地依舊阻擋不了銳利長刀鐵鏟以及軍卒們的大力!
一側的劉黑鷹笑著湊了上來,十分滿意地看著軍卒挖掘,問道:“雲兒哥,這無煙灶真是個好東西,也不見煙,也不見明火,這荒郊野外的,誰都想象不到這裡有千餘軍卒埋伏。”
陸雲逸笑著點了點頭:
“好東西多著呢,只是沒機會用罷了,
我們作為前軍斥候,騎馬射箭,燒火做飯,隱匿行蹤,偵察敵情都要有所涉獵,
沒有弱點的斥候才能收穫最多的情報訊息。”
劉黑鷹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看著一個個大坑被挖開,軍卒已經將一路行來採摘的木枝丟進去,用火石點火,不多時一股股溫熱冒了出來。
他面露舒爽,軍卒們也面露激動。
在野外的冬日作戰,最可怕的不是敵人,而是寒冷,
若沒有火與熱水,任你是萬人敵也可能一睡不醒。
不少軍卒圍在無煙灶旁,將視線投向了那正在看地圖的小陸大人,面露敬重.不論是馬鐙又或者是馬蹄鐵,還是這無煙灶,
各種新奇玩意照顧到了他們的方方面面,這才使得他們在戰陣廝殺中,能夠保持最大戰力。
劉黑鷹忽然想到了什麼,神情一點點怪異,小聲說道:“雲兒哥,那呂大人也不會這個法子,豈不是要挨凍..”
“錢宏不是跟去了嗎,他會佈置。”
“啊?那豈不是要被學了去?”劉黑鷹瞪大眼睛。
陸雲逸視線從地圖上挪開,輕輕一笑:“就是讓他學了去,以前我們立的功都在大將軍麾下,可現在定遠侯是我們的直屬上官,
總要在他帳下也立下一番功勞,如此才能得到重視。”
“啊?雲兒哥你是故意的啊。”
“這無煙灶的事,旁人去說總比自己去邀功來得體面,畢竟這不像是馬蹄鐵和馬鐙,只要有手就能挖。”
陸雲逸眼中閃爍著精光,輕輕一笑:“大軍過完年就要開拔了,十餘萬人在草原上行進,一旦生火做飯,就是煙塵滾滾,隔著數里都能看得真切,
這東西雖然不能徹底將大軍隱匿,
但能減少個一兩成暴露的風險,那就是潑天大功。
等著吧,呂寶川回去定然要與定遠侯訴說,咱們就等著領賞吧。”
經他這麼一說,劉黑鷹也激動起來,太多了,跟著雲兒哥功勞太多了!!!
想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狠辣,悄無聲息握緊身側長刀,惡狠狠說道:
“此戰將那些韃靼精銳,徹底解決,功上加功!”
陸雲逸看他如此凝重的模樣,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此戰我等必然大獲全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