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從逆黨做起

第25章 操練不能停

早就聽說蟲草大補壯陽,可我先覺得有些虧空越補越空。”

“人可比牛厲害多了,耕牛一年不歇息就要累死,人可不會。”

劉黑鷹大罵一聲,眼神變得銳利,朝著前方狠狠地砍了一刀,勢大力沉。

“說得對我現在覺得,大哥你真厲害,我服了,能堅持這麼多年。”

馬大可喘著粗氣,此刻他覺得手臂已經麻木,像是不存在一般。

“廢什麼話,比得過大人,就能不練。”

“這才是廢話,怎麼比啊。”

馬大可大罵一聲,擦了擦汗,讓眼睛變得清澈一些,而後將視線投向上方,只見千戶大人一身甲冑,揮刀咧咧作響,即便手中拿著重物也絲毫不影響。

馬大可只覺得眼前一黑,日子有些暗無天日。

過了一刻鐘,陸雲逸將長刀收起,再次發出一聲大喊:“來,諸位弟兄,長刀收起,蹲起準備!”

千餘人的校場像是剎那間陷入了停滯,取而代之的是密集到極點的唉聲嘆氣。

但見上首的上官已經活蹦亂跳地蹲了起來,

軍卒們甩著胳膊,不情不願做了起來。

緊接著他們便又聽到了上官的喊話:

“斥候廝殺中,揮刀要灌注全身力氣,若是下肢無力,輕則失去平衡,重則墜馬!

只有強健有力的雙腿能讓你們夾緊馬腹,讓你們在馬背上穩如泰山!今日操練之辛苦,換的是明日活命之機會!”

站在高臺上的陸雲逸掃視四周,微微喘著粗氣,頓時眼神一凝:“告訴你們多少遍了,眼神要厲,行事要狠,揮刀要快,蹲起要慢,俯臥要準,

那邊的軍卒慢下來,若是傷了大腿,本官可不會給你歇息時間,對!慢下來!”

陸雲逸的聲音在校場上不停迴盪,還摻雜著一些對付元人的方法。

“元人斥候擅隱蔽突襲,他們的戰馬吃得沒我們的戰馬好,往往衝擊速度極快,但不可持續,耐力不行,

所以我等要時時關注可以藏匿元人的地方,做假想敵預設,

山林、巨石、拗口、峽谷,甚至是一個土坡後,

行進到何處,都要預想敵人從各處衝出!而若真有埋伏,應對方法也極為簡單。”

軍卒們頓時豎起耳朵,儘管額頭汗水直流,但他們也強行使自己注意力集中,

經過這幾日的操練,他也知道學的是何等精銳之法,不誇張地說若是現在返回原有軍伍,他們相信自己足以擔當起先頭斥候的責任。

“見到敵軍突襲,不要意氣用事,傻乎乎地衝上去砍殺一番。

記住你是斥候,記住斥候的職責,

為大軍提供訊息支撐,收集儘可多的情報,

所以,若有同等數量的敵人埋伏,那便先行後撤,保持距離,待到北元戰馬疲敝之時,我等再行發起衝鋒,堂堂正正地碾壓過去。

我們的甲與刀比他們硬,比他們輕,戰馬比他們跑得遠,箭射得更遠,

現在,身體又比他們強壯,若是不贏,天理難容!記住,這不是慫,這是騎兵戰法,

拳頭收回來,才有更大的力氣打出去!

這是以逸待勞,後發制人,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震天響聲在校場上空盤旋。

遠處,相鄰幾個營寨外的高臺上,

耿炳文手拿大喇叭,正指揮著軍卒搬運戰甲,調整軍寨佈置,聽到這喊聲,眉頭緊皺,一臉厭煩地看向那邊,破口大罵:“個老子的,這些蔫貨以前也沒這麼能嚷嚷。”

校場上,陸雲逸坐完蹲起,開始做俯臥撐,但他一手支撐身體,一手拿著喇叭喊:“你們記住,騎兵戰陣之法只有十六個字,

此乃我陸家不傳家學,今日傳授給你們,莫要辜負!”

一時間,還在努力做蹲起計數的軍卒再次抬起腦袋,不顧視線模糊,看向高臺上那身影。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

陸雲逸獨木難支的聲音在校場上回蕩,可下一刻,震天響的軍卒聲音在整個營寨迴盪。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

“好,很好!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軍卒們的眼睛都亮了起來,此話言簡意賅,他們聽得懂其中玄奧,便繼續嘶聲大喊:

“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遠處正罵罵咧咧走下高臺的耿炳文站在當場,眉頭緊皺細細聽著,

仔細思慮著其中玄奧,最後還是發出一聲大罵:“孃的,這小子還真是斥候。”

校場之上,大多數軍卒都已經趴了下來,雙手雙腳放在冰涼的土地上,來回起伏,面露痛苦。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上官從哪弄來這折磨人的法子。

但劉黑鷹與他們說了,他能有如此恐怖巨力,靠的就是打小跟上官廝混在一起練!

就憑那巨力,軍卒們累死也要堅持。

而且上官自開啟始操練就喋喋不休,從不停歇,讓他們心裡又煩,又充滿幹勁。

“書生科舉,日復一日研讀四書五經方有機會出頭,我等軍伍亦是如此,唯有日復一日地操練,才可在戰場上獲得軍功,不想被罵丘八就好好操練,揮刀讓你上身更重刀勢更快,蹲起讓你們的下盤更穩,以防墜馬,而如今此舉,則是讓你的上身與下身融為一體,不互相掣肘,如此廝殺之時才能用出全力,此乃上下平衡之道!就如一些軍卒腦袋中灌滿了水,一到操練廝殺便要緊張小解一個道理,亦是上下平衡。”

有一些軍卒發出大笑,手臂再也無法支撐,整個人五體投地。

陸雲逸喊完覺得右手有些痠痛,便換左右支撐,右手拿喇叭,繼續喊:

“過幾日,待到本官將馬鐙改好,我等便殺入草原,爭取在過年前趕回來,有人要問,為何不在過年後再去草原,

本官告訴你,本官故意的,心裡有念想,才有殺敵之動力,

家人婆娘在家裡等著你回來,如此你們才能萬分小心,在行進中四處觀察,不捨得死!

你們要牢記這個感覺,斥候與尋常軍卒不同,要時時刻刻保持這種謹慎,才能活過一日又一日。”

話音落下,陸雲逸低聲喊了聲“五十”便跳了起來,

映入眼簾的依舊是趴了一地的軍卒,他眼神頓時凌厲起來:

“此動作速度不用快,甚至可以慢,但不能停,

就如我等軍伍之人,如逆水行舟,站著不動便是後退,

看著以往打鬧謾罵的同僚一個個升官發財,你們甘心嗎?

既然不甘心,那就動起來,人生如棋,落子無悔,旁人停下駐足,你不能停,你要一直向前走!

總有一日,你會追上他們,超過他們,將他們遠遠甩在身後,讓他們連你的背影都看不到!

讓以往厭惡之人跪地叫你大人,心裡爽不爽!!覺得爽就動起來!動起來!!!”

此時,藏在一處軍帳後偷看的耿炳文聽到此言眉頭愈發緊皺,

他悄然側頭瞥了眼握緊拳頭,嘴唇緊抿,眼神中迸發出堅毅的親兵,心中愈發古怪。

抬腳踢了踢他:“你作甚?”

那親兵一個激靈,迎上了耿炳文略帶審視的目光,頓覺一陣尷尬,連忙罵道:

“此子蠱惑人心,妖言惑眾,侯爺當謹慎啊!”

耿炳文直起腰,雙手抱在身前,打量著他:“你爹送你來我這,為的便是讓你丟了這疲敝性子,

我看你改不了,不如去前軍,讓那小子給你說道說道,我看你聽得起勁啊。”

可誰知那親衛搖頭如同撥浪鼓:“這每日操練,還不要了我的命。”

耿炳文瞥了他一眼,又扒住帳篷側頭偷看:“你懂什麼啊,平日裡練得狠,戰場上才能活,

當年大帥帶著我們操練,比這狠,你爹都吐得稀里嘩啦。”

“那陛下呢?也如這陸雲逸一般輕鬆?”那親兵有些好奇,眼睛瞪的大大的,熊熊的八卦之火開始燃燒。

耿炳文瞪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那隆起結實的胳膊:“自然也吐得稀里嘩啦,都是肉體凡胎,誰都不差。”

“那這陸雲逸?”親兵噗嗤一笑,連忙問道。

“你練十年也這樣,天下難事就怕堅持,大帥堅持造反得了天下,這人堅持錘鍊才有今日之駭人聽聞,

你也一樣,疲敝十年,終於成了如今這一攤爛泥。”耿炳文無所顧忌地說著。

那親兵原本樂呵呵的,聽到對自己的評價後,咧開的嘴立馬合攏,一副死人相。

“侯爺,我等還是去大帳吧,莫要讓大將軍等急了,

前些日子放出去的探子回來了,帶回了一些情報。”

耿炳文將腦袋收了回來,眼睛眯起,一臉詫異:“慶州衛散出去的那些人?他們還活著?”

“不止,還有北平大同一線收集來的訊息也一併送來了,大將軍叫您議事,可能是有新發現,說不得與那陸雲逸的訊息有出入,您還是早點去吧。”

耿炳文臉色微變,揪了揪花白的鬍子,一甩手: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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