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從逆黨做起

第748章 狼狽離開 丟車保帥

話音落下,他見李至剛臉色平靜得可怕,心裡咯噔一下,又看了看窗外,距離天黑還有許久,他試探地發問:“大人,發生了何事?”

“收拾東西,連夜離開。”

李至剛淡淡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沈藻一愣:“去哪?”

“回京求援。”

“堤壩垮了?”

沈藻聲音一下子拔高,整個人都陷入了驚嚇,

李至剛沒有說話,始終沉默不語。

沈藻這次明白了,整個人變得平靜,他神情複雜的點了點頭,聲音輕緩:“大人,這麼早就走?不再多待兩天?”

“走吧,記得將三樓綠竹房舍的土特產拿著,回京後要給老友們分一分。”

沈藻嘴唇囁嚅,想要說什麼,但最後都變成了一聲嘆息:“是,大人,我這就收拾。”

時間流逝,很快天黑。

此時已經亥時初,十五輛板車與五駕馬車整整齊齊地停在客棧門口,一些女眷在馬車旁等待,眼中都帶著荒謬與不可置信,剛來河南不過一月,怎麼就要匆匆回京?

還要帶這麼多的土特產?

不多時,李至剛從客棧中走出,他已經脫下官袍,換上了平日所穿的深青色長袍,鬍子毛髮都經過打理,只是深陷的眼窩還是能看出他些許疲憊。

“老爺,怎麼好端端地要回京城?難不成是要發大水了?”

一名二十七八歲的女子皺著眉發問,她是李至剛的夫人孟氏,在松江也算是書香門第。

李至剛輕輕嘆了口氣,看向在不遠處等候的一些三司之人,眼底閃過一絲陰霾,“有了一些變故,我等要回到京城求援,你們在這裡不安全,正好一起走。”

孟氏眉頭緊蹙:

“那也不至於如此匆忙,我等連開封城都沒有走完。”

“不必多言,上馬車吧,我與同僚們交代一二。”

孟氏沒有多言,而是輕輕揮手,

一眾女眷便都上了馬車,有人面露興奮、有人面露疑惑。

李至剛則來到了站立的一行人身前,神情淡然,輕輕開口。

“怎麼?擔心本官不走?”

“不不不李大人多慮了,

如今正在發水,災民亂民有不少,

都司特派人跟隨,送您回京,而且要確保您的安全。”

一名中年將領笑著開口,指了指身後百餘名軍卒,又將手中一塊令牌拿了出來。

“大人您看,這百餘名軍卒都是軍中精銳,

若有盜匪,可將其盡數斬殺,

再看我手中這塊令牌,乃是都司劉大人親自所賜,保證從這裡到京城,一路暢通無阻!”

一旁的沈藻早就怒不可遏,

他不是傻子,能看出眼前這些人是為了監視。

他剛想上前,李至剛就抬手製止,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百餘人。

“走吧,一路辛苦將軍了,

但.車隊中有女眷,既然要保護,那就分前後兩隊,

與車隊保持一些間隔,實話說.”

李至剛笑容收斂,眼神愈發冰冷。

“本官看你們噁心!”

那中年將領臉上笑意吟吟沒有絲毫變化,反而笑容愈發濃厚。

“那下官便離著大人遠一些,以免髒了大人的眼!”

說著,中年將領看向身後一人,喝道。

“你帶三十人在前方開路,帶足手令與令牌,不得讓任何人阻攔李大人車隊!”

“是!”

李至剛輕哼一聲,拂袖而去。

中年將領大笑:

“出發,十日到京!”

月明星稀,明月高懸,在河南與京畿的交界之地,整個天空一片晴朗,能看到茫茫多的星星閃爍。

大地之上一片漆黑,只有零星分佈的村莊中有一點點燈火。

而在淮河之上,卻是燈火通明!

淮河發源於河南桐柏山,

幹流流經河南南部,然後向東進入南直隸,

經鳳陽、泗州,至清河縣東與黃河會合,

最後由雲梯關入海,淮河也是從河南行省去應天必須走的水路!

黝黑深邃的淮河上,除了天上的月亮倒映在水中,帶來幾分光明,

密密麻麻的船隻也同樣照亮著淮河!

這裡,往來商船無數,寬敞的河道上每隔百丈就能看到一艘商船,時而並排時而交錯。

東嶽號商船上,陳景義默默站在船頭,視線遠眺,將遠處的一些黑暗盡數收於眼底,不遠處燭火的熒光,也時常點亮他的眼睛。

離開朱仙鎮的萬寶號變成了東嶽號,船上的氣氛非但沒有舒緩,反而愈發凝重。

因為他們發現,隨著距離京畿越來越近,

搜查的力度在不斷加大,

已經到了每一個港口都有眼線的地步。

甚至,就算是兩岸的一些村莊中,

都時常有人能拿出千里鏡,向河中眺望。

整個商船瀰漫著緊張氛圍,

不少人吃不好睡不好,陳景義也是如此。

許成也是如此,

他從船艙中走了出來,臉上依舊粘著大鬍子,膚色被畫得黝黑,加上他高大的身材,倒是顯得有些剽悍,像是山中盜匪。

他站在甲板上,看著陳景義的背影,臉色凝重到了極點。

從離開朱仙鎮後,他便發現眼前這位陳大人像是有心事,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一到晚上總是站在這裡。

許成眼中閃過思索,慢慢走上前去,笑著開口。

“陳大人,沒睡啊。”

陳景義古井無波的眸子中有了幾分波動,轉了轉頭,輕笑一聲。

“許大人不也沒睡。”

“睡不著,一睡下腦海中想的就是那些為我們殿後的弟兄,也不知他們怎麼樣了。”

陳景義淡淡開口。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必過多牽掛,戰場上死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許成抿了抿嘴。

“最近的圍追堵截愈發嚴重了。”

“嗯”

陳景義點了點頭,輕聲道:“明早我等就會進入南直隸,到第一個港口時,許大人下船吧。”

許成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愕然,像是有些沒聽明白。

陳景義繼續開口:“對於後續的圍追堵截,我沒有把握應付過去,

許大人下船吧,自行前去應天,如此目標會小一些。”

許成這次聽明白了,眼睛猛地瞪大:“怎麼可能?都走到這了,下船豈不是多此一舉!”

陳景義神情複雜,搖了搖頭:

“許大人是遼東之事的經歷者,是人證,只有你在,事情才能順利進行,才能給遼東之事定罪。

許大人下船獨自前行,本官帶著一眾弟兄為你掩護,就算是被發現了,我們也會盡力糾纏,拖延時間。

至於能不能走到京城.本官相信許大人可以的。”

許成還想說什麼,但陳景義卻猛地轉過頭,目光尖銳:“這是最穩妥的辦法,兩人至少保住一人。

別忘了.這裡是戰場,殿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銀錢、通關文牒以及身份文書,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明早不入港就下船,到應天去.進不了應天城就去城外的秦淮河醉仙樓,那是大人的酒樓。

若是酒樓還不行,就去浦子口城,

說你是張懷安的故人,他是前軍斥候部千戶,

他爹如今封永定侯,就在浦子口城中。”

許成神情複雜,也知道這是如今最好的辦法,

他沉默了許久,直到天空中的月亮隱匿於雲層中,才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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