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這能行嗎?”劉嬸攥著程暖陽的胳膊,手指還在微微發抖。
程暖陽望著街道辦二樓晃動的身影,輕聲道:“王主任既然收了點心,就說明這事有轉圜餘地,您先回去好好休息...”
“要是還封著店,我這月的房租可怎麼辦啊!”劉嬸突然哽咽起來。
程暖陽從兜裡掏出五張皺巴巴的十元票子:“劉嬸,這錢您先拿著應急。”
“這怎麼行!”劉嬸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你店裡也不寬裕...”
“就當是借的。”程暖陽把錢塞進劉嬸的布包,“等解封了再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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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店鋪正常開業。
下午她好不容易忙裡偷閒,去供銷社買了點晚餐用的東西。
回來卻發現店鋪不太對勁。
“羅誠?小翠?”程暖陽推門進去,一股涼風撲面而來。
後院的窗戶大敞著,窗簾被風吹得嘩啦作響。
櫃檯後面傳來窸窣聲,白宇豪頂著亂蓬蓬的頭髮探出頭:“暖陽姐?你怎麼從後門...”
“前門進來的。”程暖陽心頭一緊,“羅誠呢?”
白宇豪臉色突然變了:“他說去供銷社買麵粉,都去了兩個鐘頭...”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陣嘈雜。
程暖陽衝到門口,只見街尾圍著一群人,隱約聽見羅誠的大嗓門:“你們他媽的有種別跑!”
擠進人群時,她看見羅誠正被三個青年圍著,右眼角裂了道口子,血順著臉頰往下淌。
“羅誠!”程暖陽衝過去擋在他前面,“怎麼回事?”
“暖陽姐你別管!”羅誠喘著粗氣,手裡還攥著半截木棍,“這幫孫子說今天晚上要往咱店門口潑紅油漆,還說要...”
對面領頭的寸頭青年突然咧嘴一笑:“喲,程老闆?好巧啊。”
他踢了踢腳邊的鐵桶,暗紅色的液體濺在程暖陽的布鞋上:
“李哥讓我帶個話,明天太陽落山前,要麼關店,要麼...”
“放你孃的屁!”羅誠掄起棍子就要撲上去,被程暖陽和白宇豪死死拽住。
也不知道他哪來這麼大的力氣,兩個人才好不容易拉住他。
“李哥說了,明天親自來檢查,要是還開著門...”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引來同夥一陣鬨笑。
程暖陽突然上前一步:“這位同志貴姓?”
寸頭一愣:“幹啥?”
“總得知道是你是誰吧。”程暖陽聲音很輕,卻讓周圍看熱鬧的人都安靜下來,“對了,李副主任有沒有告訴你,他今天下午被王主任叫去談話了?”
寸頭的笑容僵在臉上。
程暖陽趁機拽著羅誠往回走,身後傳來寸頭惱羞成怒的罵聲:“裝什麼大尾巴狼!明天有你們好看!”
回到店裡,程暖陽翻出紅藥水給羅誠處理傷口。
棉籤剛碰到傷口,羅誠就“嘶”地倒抽冷氣。
“現在知道疼了?”程暖陽手上力道放輕,“平時怎麼教你的?遇事要動腦子!”
羅誠梗著脖子:“他們,他們!我...“
“招牌髒了能擦,人進了局子怎麼辦?”程暖陽剪下一截紗布。
白宇豪正在擦後牆上的紅油漆,聞言猛地抬頭:“暖陽姐,真要認慫?”
“認慫?”程暖陽從櫃檯底下摸出個牛皮紙信封,“我去找周墨川,他認識日報社的記者。”
羅誠眼睛一亮:“要登報?”
“先把李國棟違規檢查的事捅出去。”程暖陽對著燈光檢查信封裡的照片,裡面是各種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