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那盤唯一的土炕。
炕不大,睡下許城和他妹妹,就已經滿滿當當了。
難道……要三個人擠在一起?
一想到要和這個剛認識、還被自己罵作“流氓”的男人睡在一張炕上,林晚秋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心跳瞬間漏了好幾拍。
許暖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奶聲奶氣地問出了那個最致命的問題。
“漂亮姐姐,天黑了,你今晚……也睡我們家的炕嗎?”
轟!
林晚秋感覺自己的臉頰,已經可以煎雞蛋了。
她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我……”
許城終於處理完了兔皮,他站起身,拍了拍手,目光掃過林晚秋那張窘迫到極點的臉,覺得有些好笑。
他指了指炕,又指了指地。
“兩個選擇。”
“一,睡地上,明天早上我把你這根硬邦邦的‘文化冰棒’扛到知青點去。”
“二,睡炕上,活到明天早上。”
“你自己選。”
這算哪門子選擇題!
林晚秋氣結,卻又無法反駁。
她總不能為了那點可笑的矜持,真的去睡地上找死吧?
許城看她那副寧死不屈的模樣,翻了個白眼。
“行了,別磨磨唧唧的。”
他率先脫掉狗皮坎肩,躺在了炕的最外側,佔據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
然後,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
“暖暖,睡中間。”
“好嘞!”
許暖麻利地脫掉小棉襖,鑽進被窩,躺在了許城的旁邊,像一隻乖巧的小貓。
如此一來,原本擁擠的土炕上,許暖和炕沿之間,就空出了一個剛好能躺下一個人的位置。
許暖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一道“楚河漢界”,將兩邊隔開。
許城閉上眼,不再理會她。
“位置給你留好了,愛睡不睡。”
林晚秋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炕上的熱氣,混雜著淡淡的肉香,不斷地誘惑著她。
可一想到旁邊躺著的是許城,她就感覺渾身不自在。
最終,對溫暖和生存的渴望,戰勝了少女的矜持。
她咬了咬牙,像是奔赴刑場一般,吹滅了油燈,在黑暗中摸索著躺上了炕。
她儘量地靠著炕沿,身體繃得像一根拉滿的弓弦,生怕碰到中間的許暖,更怕……碰到另一邊的那個男人。
可即便隔著一個小小的許暖,她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從許城那邊,傳來的一股灼人的、充滿了陽剛氣息的熱量。
黑暗中,她能聽到他平穩的呼吸聲。
還能聞到,自己身上那套衣服傳來的、和他身上一模一樣的、淡淡的肥皂味。
林晚秋睜著眼,看著黑漆漆的屋頂,臉頰發燙,小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