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城看著她專注的側臉,看著她那在燈光下微微顫動的、長長的睫毛,心裡,忽然變得很軟。
他發現,秦蘭能抓住他的胃,而眼前的這個女人,卻好像能抓住他的心。
一陣晚風吹過,將林晚秋的一縷頭髮,吹到了她的嘴邊。
她正畫得入神,沒有察覺。
許城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他的手指,粗糙,帶著薄繭,小心翼翼地,輕輕地,將那縷調皮的秀髮,撩到了她的耳後。
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她溫潤光滑的耳垂。
林晚秋的身體,猛地一僵!
像有一股電流,從耳垂,瞬間傳遍了全身!
她手裡的鉛筆,“啪嗒”一聲,掉在了圖紙上。
她緩緩地抬起頭,撞進了許城那雙深邃如夜空的眼眸裡。
那雙眼睛裡,有欣賞,有溫柔,還有一絲……她看不懂的、熾熱的火焰。
整個世界,彷彿都靜止了。
空氣中,只剩下兩人那清晰可聞的心跳聲,和遠處傳來的、幾聲曖昧的蛙鳴。
“你……”
林晚秋的臉,紅得像要滴血,心,跳得像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你真的很美啊,林晚秋同志,有種朦朧的美感。”
許城看著她,用一種無比認真的語氣,說出了這句最要命的情話。
轟——!
林晚秋只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
林晚秋只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
她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卻因為坐在木桶上無處可退。
“你、你別胡說......”她的聲音細若蚊吟,指尖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
許城卻突然俯身靠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拂過臉頰。
煤油燈將他的輪廓鍍上一層柔光,深邃的眉眼在陰影裡格外動人。
“我沒胡說。”他低沉的嗓音像摻了蜜,“你畫圖的樣子,你撥算盤的樣子,連你皺眉的樣子都......”
話音未落,他突然伸手捧住她的臉。
林晚秋驚得瞪大眼睛,還沒反應過來,一個溫軟的觸感就落在了她的唇角。
“轟”的一聲,彷彿有煙花在腦海裡炸開。
她渾身僵直,連呼吸都忘記了。
許城的唇瓣比她想象的更乾燥溫暖,帶著淡淡的菸草味,只輕輕一碰就撤離,卻讓她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許城!你......”她猛地站起來,木桶被撞得哐當倒地。賬本嘩啦啦散落一地,鉛筆骨碌碌滾到陰影裡。
夜風忽然變得滾燙,遠處蛙鳴聲越發清晰。
林晚秋手忙腳亂地去撿散落的紙張,髮絲垂落遮住她通紅的臉頰。
許城蹲下來想幫忙,指尖剛碰到紙角,她就觸電般縮回手。
“我、我先回去了!”她抱起賬本扭頭就跑,連煤油燈都忘了拿。素色衣角在夜色中翻飛,像只受驚的白蝴蝶。
“等等!”許城提著燈追了兩步,“天黑路滑。”
“你別跟來!”她帶著哭腔的喊聲飄散在風裡,轉眼就消失在土路盡頭。
許城站在原地,燈影搖晃中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忽然低笑出聲。
煤油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一直延伸到林晚秋方才坐過的木桶旁。
那裡靜靜躺著一方素白手帕,角落裡繡著朵小小的晚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