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榮春齋的芷蘭姑娘。”
榮春齋正是謝秋吟所居之處,雖然謝秋吟尚且還是秀女,但畢竟身後有謝皇后坐鎮,位份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皇帝不管後宮之事,謝皇后給謝秋吟指了一處小宮殿暫且居住,已經表明了立場。
芷蘭是榮春齋中的宮女,既然她親自遣人來請……說明謝秋吟已經意識到,今晚之事再想裝作無辜已是不可能。
“讓她候著。”
沈揚塵漫不經心的吩咐了一句,起身換了一身乾淨衣袍,才不緊不慢地朝外行去。
既然是對面主動來邀自己,那自己倒也不必太心急。
謝秋吟所居的榮春齋此刻早已熄了燈,只餘正殿中透著一層橘黃燭光。
沈揚塵在門口略一頓足,便被芷蘭引入。
廳中香爐輕嫋,一盞盞宮燈投在青破圖風上,映出謝秋吟瘦削挺拔的身影。
她坐在桌案前,仍是一身端莊合體的宮裝,只是衣襟略顯凌亂,神色疲憊,眸中卻有一絲強作鎮定的冷意。
“公公大駕光臨,秋吟惶恐。”
見到沈揚塵前來,謝秋吟緩緩起身,行了一禮。
她剛想開口吩咐芷蘭去倒杯茶水,卻被沈揚塵所打斷。
“你在魏紫中動了手腳?”
沈揚塵擺了擺手並未客套,話鋒確實毫不留情的直指要害。
隨著沈揚塵話音的落下,謝秋吟身子一顫,卻沒有立刻否認,只是慢慢坐下,垂下眼眸,過了良久才低聲說道:“我……未曾下毒。”
“可你知情。”
沈揚塵目光灼灼的看著她,言語間盡是步步緊逼。
謝秋吟沉默片刻,忽然輕聲開口:“那盆花,並非我一人所經手。”
“是宮中禮司送入後,移交於我……我曾懷疑,但未敢深查……”
聽到這裡,沈揚塵冷笑一聲,直接將她的辯解打斷。
“因為你怕查下去,是你主子謝皇后親手安排的。”
沈揚塵緩步走近一步,語氣中帶著幾分冷然:“你裝得太像了,若非你今日神情露怯,我都以為你與此事全然無關。”
“只可惜……事已至此,你難逃其咎。”
謝秋吟聞言猛地抬頭與他對視,唇瓣輕顫,眼中已有幾分哀切:“你到底想要我承認什麼?”
“承認你知道真相,卻遲遲不說。”
“承認你明知主子有異心,卻隨之附和。”
沈揚塵逼近一步,似乎是帶著幾分誘導:“或者……你可以選擇站在我們這邊。”
“你以為,我還能選嗎?”
謝秋吟的聲音忽然揚起,卻滿是頹然之氣:“我從七歲入謝府,十歲學禮,十四隨行送入宮中。”
“今天你攔住了那道罪責,我心中清楚……我若一言不發,遲早也會被她棄之如敝履。”
“所以你來找我,是想讓我背叛謝家,投靠熹貴妃?”
沈揚塵聞言並未開口說些什麼,只走到她身側,目光投向窗外的月亮。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謝皇后向來謹慎,怎會讓你親手佈置那盆花?”
謝秋吟指尖微動,唇瓣有幾分發白。
“她……她說是對我信任。”
“那你信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