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也不過是趙府穩住訊息,想借此暗中請醫。”
“只可惜……”
“哪怕他真死了,本宮也不信他是舊疾發作。”
“你既已落子,就別想著全身而退。”
她一步步朝謝秋吟走近,每一步都踏得人心驚膽戰。
謝秋吟低頭不語,指尖藏在袖中死死絞緊,背上鮮血沾溼衣衫,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
“秋吟啊……”
謝皇后忽而輕嘆一聲,語氣柔了幾分,卻更令人毛骨悚然。
“你當年不過是個孤女,是謝家教你琴棋書畫,養到現在。”
“現如今更是本宮親自將你接進宮裡當了秀女,為你鋪路,一步步栽培成如今這副模樣。”
“你若不識好歹……”
說到這裡,她的語氣頓了頓,目光中是說不出的陰冷:“慎刑司的水,可比你這點血要涼得多。”
謝秋吟聞言咬了咬牙,額頭貼地,忍著劇痛強撐一絲顫音:“臣女……忠心不改。”
“若將軍真未死,臣女……願贖罪再試一次。”
隨著謝秋吟話音的落下,殿中頓時陷入了片刻的寂靜。
謝皇后盯著她看了良久,終於輕輕勾唇,似笑非笑的開口說道:“你倒是有些骨氣。”
她轉身回榻,隨手拿起一旁擺著的毛筆,在旁邊小冊子上勾了一道:“去吧,留著命,有用得著的時候。”
“至於趙府那邊——”
說到這裡,謝皇后的語氣頓了頓,多了幾分冷然:“著人盯死,若有郎中進府,亦或是熹貴妃的人出入,皆要一一記錄,片刻不許放鬆。”
“去吧,回去好好養傷。”
“你是謝家的人,還有用得著你的地方。”
她的語氣不重,卻藏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冷意。
謝秋吟聞言跪在地上,朝著謝皇后的方向輕輕一拜,嗓音輕顫的開口說道:“是,臣女多謝娘娘不殺之恩。”
說罷她便掙扎著起身,身子晃了晃,一個踉蹌險些跌倒,靠著牆壁才緩緩站穩。
那背後鞭傷火辣辣的疼著,像一把鈍刀子在來回剜著皮肉。
她不敢回頭,只是低著頭一步一步地退出乾寧宮。
直到走到外頭寒風撲面,才覺得自己像是從一鍋熱油裡被撈了出來。
謝秋吟咬牙忍痛穿過夾道,回到了自己所居的小院,心中是說不出的委屈。
她的步伐踉蹌,一手扶門,一手微顫著推開門扉。
“吱——”
一聲輕響,屋門開啟,瞧見眼前景象的瞬間,她不由得怔了怔神。
只見屋內香爐溫熱,茶盞嫋嫋。
一道熟悉卻不該出現在此處的身影就這樣斜斜坐在桌邊,手中執著茶盞,動作閒適,眉眼清雋。
正是沈揚塵。
他像早已等了許久一般,聽到門響的瞬間抬眸望去,唇角一彎。
“回來了?”
謝秋吟愣愣站在門口,一時竟半晌沒說出話來。
“你……你怎麼來了?”
“我來送藥。”
沈揚塵語氣淡淡的舉了舉桌上的藥匣,微微頷首開口說道:“聽聞你被打了,想著那位謝皇后可不太會心疼人,我就自作主張,跑這一趟。”
“她下手不輕吧?”
聽到沈揚塵這話,謝秋吟唇角輕顫,半天才緩緩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