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琴看著他們這又一輪的鬧劇,眼底連最後一絲波瀾都消失了。
她懶得再多看他們一眼,也懶得再多說一個字。
她輕輕地、珍重地重新扶住喬明遠的胳膊,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與方才的冰冷決絕判若兩人。
“明遠,我們上樓,別搭理他們。”
說完,她便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喬明遠,轉身,一步一步,堅定地朝樓上走去。
幾步路,便到了自家門口。
李玉琴掏出鑰匙,咔噠一聲,開啟了房門。
她側過身,先讓喬明遠拄著柺杖,小心翼翼地邁了進去。
樓下的劉翠花不死心,也跟著蹭蹭蹭地爬了上來。
她伸長了脖子往門裡一探,眼睛頓時就直了!
“喲!這房子可真敞亮!”
嶄新的傢俱,乾淨的地板,比她那老屋強了不止百倍!
一股強烈的嫉妒和佔有慾瞬間衝昏了劉翠花的頭腦。
她想也不想,就想往裡面擠:“我也進去歇歇腳!”
李玉琴早就防著她這一手,臉上依舊是那副冰冷的表情。
就在劉翠花半個身子要擠進門框的瞬間,李玉琴猛地伸出手,一把將她推了出去!
“嘭——!”
房門在劉翠花眼前重重關上,差點撞歪她的鼻子。
劉翠花和跟上來的李大壯都傻眼了,愣在門口。
“反了!反了天了!”
劉翠花最先反應過來,氣得渾身發抖,指著緊閉的房門破口大罵。
“李玉琴你個小娼婦!你個白眼狼!你敢把你親孃關在門外!”
她一邊罵,一邊開始瘋狂地拍打著房門。
“開門!給老孃開門!不然我今天就撞死在這兒!”
“咚咚咚!咚咚咚!”
拍門聲震得樓道都嗡嗡作響。
屋內的李玉琴卻像是沒聽見一般,充耳不聞。
她只是平靜地幫喬明遠把柺杖放到一邊,扶著他慢慢走到屋裡的沙發旁。
喬明遠眉頭緊鎖,聽著外面劉翠花不堪入耳的叫罵聲,臉上滿是擔憂。
他拉住李玉琴的手,聲音低沉:“玉琴,你……你臉上還疼嗎?真的沒事?”
李玉琴回過頭,對著他展顏一笑,那笑容明媚,彷彿剛才經歷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我沒事,明遠,一點小事。”
她輕輕拍了拍喬明遠的手背,安撫道:“別管他們,讓他們在外面鬧,我一點都不怕他們。鬧累了,他們自己就會走的。”
喬明遠心疼地伸出手,指腹輕輕碰了碰她臉頰上那個清晰的巴掌印。
“都紅腫成這樣了,還說沒事。”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家裡好像祛瘀消腫的藥膏,我去給你找找。”
說著,他便想站起身。
李玉琴連忙按住他:“你腿還傷著呢,亂跑什麼!你好好坐著,我自己去找。”
她轉身去了臥室,很快就拿著一支藥膏走了出來。
喬明遠接過藥膏,擠了一點在自己的手指上。
他小心翼翼地,動作輕柔地,幫李玉琴擦拭著臉上的紅腫。
藥膏帶著一絲清涼,緩解了火辣辣的疼痛。
喬明遠一邊擦藥,一邊看著李玉琴。
他發現,她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揚著,帶著一絲……暢快的笑意?
“玉琴,你在笑什麼?”他有些納悶地問。
李玉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感受到喬明遠指尖的溫柔,心頭一暖。
她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明遠,我剛才……做了一件我一直想做,卻又一直不敢做的事情。”
“以前,我總是顧忌太多,怕這怕那,怕他們生氣,怕別人說閒話。”
“可是現在,我把憋在心裡幾十年的話都說出來了,還把他們想佔的便宜都堵了回去。”
她深吸一口氣,吐出來,臉上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我感覺……特別暢快!就像心裡搬開了一座大山!”
門外劉翠花的叫罵聲和拍門聲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來越大。
“咚!咚!咚!李玉琴你個挨千刀的!快開門!”
這動靜實在太大了,終於驚動了隔壁的鄰居。
“誰啊!我正睡覺呢,在這兒嚎喪呢!”
“吱呀”一聲,隔壁的房門猛地被拉開。
一個穿著汗衫、睡眼惺忪的中年男人探出頭來,滿臉不耐煩:“我晚上要去上夜班的!在這裡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