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內侍”四個字,狠狠抽在凌天宇的臉上。
十年前,他們犧牲他以保太子。
十年後,他歷經九死一生歸來,他們卻要他為奴為僕,用他的卑微去繼續襯托太子的尊貴?
凌天宇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握緊,他笑了,笑得冰寒刺骨。
大乾新皇,那位執掌億萬裡山河的九五之尊,見了他都要起身行禮,恭稱一聲“老師”。
而眼前這個偏安一隅的王,和他那個蠢笨如豬的嫡子,竟要他去當個端茶倒水的奴才。
何其荒謬。
凌天皓得意洋洋,他湊近凌天宇,壓低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
“三弟,你得明白,你的價值,就是為孤鋪路。你這次回來,正好是個絕佳的由頭。”
“孤已經想好了,明日就昭告天下,說孤心懷仁德,特意派你去大乾學習何為謙卑恭順之道。”
“如今你學成歸來,感念孤的恩德,自願入東宮為奴為僕,以報答孤的栽培之恩!”
他竟想將凌天宇在大乾的十年,扭曲為他自己的功績。
劉繼後也立刻上前幫腔,滿臉慈愛:
“是啊天宇,你父王和你二哥都是為了你好,在東宮,總好過在外漂泊,至少衣食無憂。”
凌天宇聽著這一唱一和,心中因母親而升起的那一絲暖意,此刻已徹底冰封。
他們對他十年來的真實境況,一無所知,也毫不關心。
他抬起眼,目光平靜地掃過面前這幾張嘴臉,淡淡開口:
“父王,王兄,你們可知大乾皇帝是如何評價我的?”
凌正德眉頭緊鎖,不耐煩地一揮手:
“一個質子,能有什麼評價?無非是些恭順聽話的場面話罷了!不必多言,此事就這麼定了!”
“讓我給你當內侍?”凌天宇的目光轉向凌天皓,“凌天皓,你配嗎?”
“放肆!”凌正德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凌天宇,你這是什麼態度?”
“你在指責寡人?沒有王室,你以為你是誰?你還想為你那被打入冷宮的瘋母妃翻案不成?!”
許是見凌天宇依舊面無表情,凌正德的怒火更盛。
他緩了口氣,又換上威脅的口吻:
“只要你乖乖聽話,去東宮伺候,寡人可以開恩,讓你母妃的日子好過一點。”
見凌天宇仍是不為所動,凌正德終於被徹底激怒。
氣急敗壞之下口不擇言:
“十年前,若非看你還有些用處,能替天皓去大乾受那十年苦楚,你以為你能從你那瘋母妃的冷宮裡被選中?!”
“你和你那瘋母妃一樣,從始至終,都只是寡人手中的棋子!”
“瘋母妃......棋子......”
凌天宇在心中咀嚼著這幾個字,最後一絲對所謂父子親情的幻想,徹底化為齏粉。
原來,從被送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被定義為一件物品,一顆隨時可以捨棄的棋子。
劉繼後見氣氛僵到極點,連忙上前打圓場,臉上掛著虛偽的笑:
“陛下息怒,天宇也是一時糊塗,說的都是氣話。天宇啊,你父王也是被你氣的。”
“這樣,只要你點頭同意,哀家替你做主,不僅讓你母妃即刻搬出冷宮,另尋一處雅緻宮苑靜養,還賞你黃金萬兩,城外良田百畝,你看如何?”
聽到這番話,凌天宇忽然笑了,充滿了無盡的嘲弄與不屑。
“黃金萬兩?良田百畝?”
他搖了搖頭,語氣淡漠:
“你是在打發乞丐嗎?你這些所謂的賞賜,在我眼裡,與這地上的塵土,又有何區別?”
凌天宇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殿中每一個人,緩緩道:
“十年質子生涯,飲冰茹雪,早已還清生養之恩。”
“從今日起,我凌天宇,與大永王室,恩斷義絕!這王子之位,不要也罷!!”
“孽畜!你敢!”凌正德勃然大怒。
他身為化神境高手,一身王袍無風自動,恐怖的威壓瞬間籠罩了整座宮殿。
他抬手隔空一掌拍出,一道肉眼可見的真氣巨掌,狂暴地轟向凌天宇胸膛!
這一掌,足以將一座小山夷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