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皓眼中迸發出狂喜與怨毒,彷彿已經看到凌天宇骨斷筋折的慘狀。
然而,凌天宇只是靜靜站著,甚至連衣角都未曾飄動一下。
那股狂暴的掌力在他身前三尺之處,竟無聲無息地瓦解,化為一縷清風,吹起了他額前的幾縷黑髮。
他體內的【帝師真氣】自行運轉,將一切化於無形。
凌正德臉上的怒容僵住,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怎麼可能?
自己含怒一擊,別說一個毫無修為的質子,就算是同境界的修士也不敢如此託大硬接!
他竟......毫髮無傷?
“你......你竟有修為?”凌正德的聲音裡滿是驚疑不定。
凌天皓臉上的快意凝固,轉為駭然,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我此來,唯一所願,便是見我母妃。”
凌天宇對他們的震驚視若無睹。
“既然在你們眼中她是瘋子、是棋子,那我三個時辰後,便親自來接她走。從此山高水遠,再不相干。”
話音落下,他看也不看臉色鐵青的凌正德,轉身便走,沒有半分留戀。
“陛下,不能讓他走!”劉繼後最先反應過來,尖聲叫道,“他若將王室秘辛......”
凌正德怒喝:“讓他滾!寡人倒要看看,離了王宮,他能活幾天!”
嘴上雖硬,但他心中那份不安卻在瘋狂滋長。
片刻後,太監李福連滾帶爬地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
“陛、陛下!三殿下......他,他真的出宮了!宮門守衛說,只覺得眼前一花,人就消失了,根本攔不住!”
凌正德氣得渾身發抖,一掌拍在身旁的梨花木桌案上,桌案應聲碎裂。
“反了,真是反了!”他轉向劉繼後,“立刻傳旨禁軍統領陳慶,帶金甲衛將冷宮圍起來,一隻蒼蠅也不許飛進去!”
“寡人要把那個瘋女人看死了,看他怎麼接人!”
劉繼後眼中閃過一抹毒辣:
“陛下,不如將計就計?他若真敢闖宮,便是坐實了叛逆之名,正好名正言順地將其格殺!”
“他若不敢來,便是自食其言,淪為天下笑柄。”
“好!”永成王眼中精光一閃,“就這麼辦!對外宣稱,三王子為質歸來,水土不服,正在宮中靜養。”
他看向兀自心神不寧的凌天皓,沉聲道:
“天皓,你要記住,欲成大事,至親亦可為棋!一個棄子,影響不了大局。”
“三日後,大乾使者冊封王儲,那才是你的正事!”
凌天皓定了定神,勉強擠出笑容:“兒臣明白,一個廢物而已,掀不起風浪。”
可他腦海中,卻反覆回放著凌天宇紋絲不動接下父王一掌的畫面。
......
王宮之外,長街熙攘。
凌天宇不疾不徐地走著,拐進了一條滿是煙火氣的巷子,最終在一家名為“四海居”的茶樓前停下。
他一腳踏入,店內說書先生正講到興起,茶客滿堂。
滿臉堆笑的胖掌櫃立刻迎了上來:“喲,客官裡面請!今兒個想聽點什麼?《武帝傳》還是《風流王侯》?”
凌天宇在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淡淡開口:“今天不聽說書。”
他從袖中取出一枚最尋常的銅錢,輕輕放在桌上。
“掌櫃的,你這的茶葉,該換了。”
胖掌櫃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骨子裡的恭敬與狂熱。
他躬身低語,聲音只有兩人能聽見:
“主上,‘天樞’已就位。恭迎帝師歸來!”
“點亮‘天璣’與‘搖光’。”凌天宇端起粗瓷茶杯,吹了吹浮沫。
“兩個時辰內,我要王宮冷宮暢通無阻。三個時辰內,我要帶我母親,安然離開王都。”
“遵命。”掌櫃的毫不遲疑,“另外,大乾使團已在路上,領隊是禮部侍郎張謙。”
凌天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