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政然經常勸誡自己要冷靜,不能被情緒左右,不然會失去判斷。
姜婉晴卻每每都讓他恨不得暴走,或者掐死眼前這個女人。
陸多喜瞥了眼陸政然,帶著疑問:“家裡有好多柴火,娘怎麼把爹爹的鞋子燒了,爹爹的腳會冷。”
姜婉晴勾起唇,像是講笑話,語氣都是輕快的。
“不用心疼他,你的棉拖我也燒了。”
“有棉鞋穿,不會凍腳。”
陸多喜圓圓的臉垮下來,嘴角扁了扁,差點哭出來。
不是假哭,是真的要哭。
她不喜歡娘。
卻很喜歡娘做的棉鞋。
家裡有糖她和三姐吃不到,很多東西,奶奶都會偏心地留給哥哥們。
棉鞋是娘做的,一人一雙。
她和哥哥們擁有一樣的東西。
那不是鞋,是平衡,是她沒那麼賤的證明。
可娘燒了。
她失去了平衡,又變成處處不如哥哥的多喜。
陸多喜才五歲,很容易崩潰:“為什麼燒了?我很喜歡那雙鞋的,爹爹也喜歡。”
她哭著問。
黃豆大小的眼淚從臉上滾落,傷心的恨不得衝撞姜婉晴,可她不敢,怕爹爹真的煩她,沒人給她用血熬藥。
姜婉晴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們喜歡?”
陸多喜咬唇不說話,不肯再說‘喜歡二字’。
陸政然則黑著臉,壓抑自己的情緒。
姜婉晴很久沒主動和他說話,他想冷靜地聽聽,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
姜婉晴把書合上,好笑的看著這對父女。
“我做好的時候,你們都說太醜了,不如街上買的好看。”
“我不想你們穿醜鞋就燒了,你們兩個氣什麼?去街上買成品鞋,那多好看。”
做完都說醜。
現在哭給誰看?
誰又在意?
陸多喜咬唇,小小的指甲掐進肉裡。
她記得。
不想讓娘太驕傲,不想讓娘覺得,做了一雙鞋就可以討得她的歡心,她故意說醜,故意皺著眉頭穿她做的鞋,其實心裡很享受被人巴結,被人關心,被人在意,自己卻可以肆意嫌棄的快感。
那種我要你求著我去享受你的好。
陸多喜在姜婉晴身上時時刻刻找平衡感,忽然有一天沒了,陸多喜又不想哭著求她做。
心裡難受又憋屈,像有一團亂麻在無限膨脹,快撐死一個才五歲的孩子。
陸政然倒沒那麼多異樣的情緒。
他把鞋穿上,冷著臉面對姜婉晴:“你的手段不能新穎一些,別以為做出這樣的事情就可以吸引我的注意力。”
“姜婉晴,你總這麼低階。”
姜婉晴笑了下。
她笑。
不知道……她那些高階的手段,他到底能不能吃的消。
陸政然很不喜歡她現在的樣子,捉摸不透,難以把控,既然她不知悔改,就別怪他用手段:“東西兩邊路口被雪堵了,你明天早上六點去和他們一起去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