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腳似灌了鉛般，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動著。
過了許久，眾人這才走到了屋外頭，只見付小六和其他幾個狗腿子正焦急地在原地來回踱步。
“也不知道阿豹有沒有找到謝大哥他們，老早便聽到有人喊謝家人回來了，可都過去三個時辰了，他人怎麼還不回來？”
“難不成這小子偷奸耍滑偷偷逃跑了，就怕謝大哥他們怪罪？”
“永哥死得太冤了！到底是誰把我們永哥給害了，我誓死也要找到他們，為永哥報仇！”
“這事都怪姜老三，要不是他不願意把那塊薄田交出來，永哥也不至於死在山林裡啊！”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唯獨付小六心急如焚，他低垂著腦袋咬著手指頭沉默不語。
這些年，他跟著謝永做了那麼多見不得光的壞事，如今謝永卻死了，沒了謝永在背後扛著一切，謝家其他人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謝永作為謝家的小兒子，最是受寵，爹孃偏心，做什麼壞事都有人在背後兜底。
付小六隻所以跟著謝永，也是因為他家中的田地甚多，謝老爹和謝大嬸定會給謝永留一手，日後定是謝永繼承，那財產自是不用多說。
即便日後謝永沒繼承這些田地，但銀兩在手還怕什麼？只管跟著享福便是！
可現在，謝永卻中了獵戶設下的繩套，他們這些狗腿子跟著一塊兒進的山，可卻沒能將謝永給救下來。
若是謝家人提起這事，他該如何明哲保身呢？
謝老大眼尖，一下便從眾多人中發現了躺在土炕上一動不動的小弟謝永。
只見謝永面色灰白，眼窩深深地凹陷下去，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雙腳的腳踝處被結實的繩套勒出了一道道血痕。
他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心口似是被什麼重重地壓住似的，掌心滲出了潮汗。
他不是在做夢吧？
這怎麼可能呢？躺在土炕上的怎麼會是小弟呢？
“啊啊啊啊！！謝永！我的兒，我的兒啊……”
“你怎麼捨得離開爹啊，你怎麼忍心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小永啊，定是那姜老三害了你對不對？你起來，你告訴爹，是誰害死了你，爹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定會給你報了這血仇！”
謝老爹大聲哀嚎著，一步一顫地走進來，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痛，悲聲痛呼。
他的兒啊！
他最愛的兒啊！
老天爺，睜開你的雙眼看看吧！為什麼要把他最愛的小兒子帶走……
眾人聞言，紛紛給謝老爹讓出一條路。
誰也不願意相信躺在土炕上的沒了呼吸的人會是謝永，他怎麼就這麼走了呢？
“爹！小弟他……他真的死了！嗚嗚嗚嗚……”謝老大揉了把臉，將要說出口的話變得分外艱難，苦澀在心頭蔓延。
此時的姜老三還在院中執著鋒利的刀刃，利落地割開了梅花鹿的喉嚨，姜知遠則端著一隻碗接著往下落的鹿血。
全然不知謝家人正抬著裝著謝永的棺材橫在路邊，其他人神情悲憤，正準備到他家鳴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