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物間裡空間不大,大部分空間裡放著不常用的工具,有很多都是顧司忱當初種玫瑰時用過的,後來便閒置了,放在別墅裡有礙觀瞻,也不方便,便集中放在了這裡面。
餘下的空間不大,溫久便靠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身上全是血。
程淮衝進來的時候,撞到了旁邊的工具架,有的散落在地上,有的砸在溫久身上,一時分不清她身上的血,到底是被砸傷的,還是被蛇咬傷的。
程淮忍著痛,將蛇甩了出去,顧不得自己的傷,蹲在了溫久面前,“你怎麼樣?”
溫久的氣息已經很虛弱,她的靈魂已經在瀕死的邊緣徘徊許久。
當毒蛇爬進來的時候,她一點感覺都沒有,直到有人衝進來,發出的巨大聲響讓她睜開了眼睛。
然後她親眼看著程淮為了保護自己,被毒蛇咬傷。
可他第一時間不是去看自己傷勢如何,而是先來關心她的生死。
溫久的胸前裡流淌著一股暖流,她用盡力氣伸出手,去觸碰程淮被毒蛇咬傷的地方,卻又像怕弄疼他一樣,手指在空中徒勞蜷縮起,最後也只抓住了他的一片衣袖。
她眼睛酸得厲害,眼淚不受控制地流出來,在她被灰塵覆蓋的臉上衝出兩道淚痕。她哭得無聲又絕望,肩膀劇烈地聳動,整個人像篩子一樣抖著,破碎的氣息哽在喉嚨裡,發不出來。
“別碰。”程淮稍稍側身,避免她與傷口直接接觸,“可能有毒。”
顧司忱站在門口,身形僵硬的看著這一幕,他清晰地看見了溫久臉上的每一滴眼淚,也看到了她用力抓住程淮衣袖時,指關節的蒼白和顫抖,看到了她眼中那巨大的悲傷和恐懼。
這一幕,讓他莫名地心口發窒。
“天吶!發生了什麼事?程醫生怎麼會在這裡?”一聲驚慌刻意的驚呼傳來。
宋輕雨裹著一件睡袍外套,頭髮微微凌亂,神色匆匆地跑了過來。
她站在顧司忱的身側,一手捂著嘴,杏眼驚駭地掃過雜物間裡的狼藉,以及角落裡的溫久和程淮,“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顧司忱彷彿被人從某個空間剝離出來,他看向程淮的手臂,那裡的面板已經開始泛起一種黑青色,正迅速朝四周暈染。
顧司忱一邊吩咐人去開車,一邊快步上前,從架子上抽過粗布條,蹲下身給程淮包紮。
他用布條紮緊程淮的上臂,拖延毒素在程淮體內蔓延的速度。
“嘶——”程淮疼得倒抽涼氣,“你輕點。別我還沒被毒死,先被你勒死了。”
這話帶著三分打趣,顧司忱聽了臉色卻更黑,“要死也別死我這,滾遠點死。”
說完,重重打下死結。
程淮低頭看了一眼被裹成粽子的手臂,“謝謝顧總。”
顧司忱讓傭人找來擔架,把程淮抬上車。
“等等……”程淮的喘息聲透著隱忍的痛苦,他看向角落裡的溫久,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對顧司忱道:“她也受傷了,帶上她一起。”
顧司忱沒說話。
宋輕雨開口道:“我剛才讓人檢查了,她沒有被咬,我想應該不用去醫院,在家裡擦點藥酒就會好。”
程淮不信她這鬼話,“如果在這裡能好,為什麼她還會被關起來,還會有人放毒蛇?分明是想害死她。”
宋輕雨臉上有點掛不住,然而在事實面前,她說再多都顯得蒼白。
“顧總,把她留下,我不放心。”程淮的語氣堅定。
顧司忱的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最終,薄唇輕啟,擠出一個字眼:“走。”
……
車開進了後院,一路過來碾了不少玫瑰。
宋輕雨看得心疼不已,在旁邊抱怨:“就不能把人抬出去嗎?這樣進來,花全都被碾死了。”
顧司忱聞言蹙起眉,卻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