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命面前,那些花又算得了什麼?
大不了再種。
宋輕雨的話聽上去冷血得很,不像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能說出來的。
但她應該是真的心疼那些花,畢竟那些都是他親手種下的。
程淮被抬上車之後,溫久也被人抬了出來。
那瘦弱的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身體,彷彿動作稍微重一些,就能徹底散架。
途經顧司忱身邊時,他忍不住說了句:“輕點!”
傭人的動作放輕,儘量不弄疼溫久。
宋輕雨驀地看向顧司忱,有那麼一瞬,她精準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
不像是一般的同情,倒像是對溫久的憐憫。
男人對女人的憐憫,建於什麼基礎上,她一清二楚。
顧司忱憐憫溫久,這對她來說不是一個好兆頭。
宋輕雨的指尖在柔軟的衣袖裡慢慢地握緊了。
“先生,司機的電話打不通。”傭人站在一旁,彙報聯絡司機未果。
顧司忱頓了頓,道:“我開車送他們過去。”
他拉開駕駛座的門,宋輕雨忽然伸手,搭在了他臂彎,“我跟你一起去。”
顧司忱沒有拒絕,“上車吧。”
——
引擎低沉的轟鳴在凌晨的街道上格外清晰,黑色賓利一路疾馳。
車廂內,消毒水和血腥氣的味道相混合,壓過了昂貴的皮革氣息。
程淮已經用消毒水給傷口消過毒,依舊阻止不了傷口腫起,周遭面板髮黑髮紫。
溫久就坐在他旁邊,看著他腫得老高的傷口,眼淚一直沒停過。
她被九節鞭抽打的時候,沒掉一滴眼淚。
因為她知道,她的眼淚在宋輕雨那不值錢,只會刺激她的暴戾,讓她變本加厲地施暴。
是程淮讓她哭了。
她知道被毒蛇咬到,不及時救治會是什麼後果。
即便是及時救治了,有時候也會喪命。
這一刻,溫久的心臟被無限的恐懼填滿。
她怕程淮會死。
“我沒事。”程淮安慰她,“蛇的樣子我都記得,去醫院注射血清,就不會死了。放心。”
溫久忍著不哭了,但眼眶始終盛滿淚水,眼睛也一直盯著程淮的手臂。
顧司忱雙手握緊方向盤,指骨因過度用力而微微泛白。車內後視映象一個冷冰冰的窺視孔,清晰地映照出後座的景象。
看得他心口發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