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一陣沉悶的號角聲,但什麼也看不見。
一位貴婦站在我前面,擋住了刑臺的方向,我只能看見她繡著金線的束腰。
我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已經有一年多了。
我參加過無數次宮廷的活動,卻從未見過今日這般的場面。
我往旁邊挪了幾步,踮起腳尖,終於看清了刑臺上的情景。
一名囚犯在護衛的押送下,緩慢地從高塔走向刑場中央。
斷頭臺早已備好,劊子手身著黑衣,頭戴鐵面,靜立一旁。整個場面肅殺而詭異,彷彿一場精心編排的戲碼。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裡本該有什麼東西,可我卻想不起來了。
我忘了自己是誰。
我來自哪裡,做過什麼,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這裡?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不屬於這個時代。
我想我是穿越了。
他們叫我“雲晴郡主”,說我是北狄親王蕭遠山的二女兒。北狄是天啟的附屬國,而天啟,是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王朝。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刑場。囚犯已經跪下,雙手扶住斷頭臺的木樁。他穿著華貴的衣袍,可此刻卻像個待宰的牲畜。
這看起來更像一場化裝舞會而不是一場處刑,我抱一種看戲的心態,把它當作一種宮廷娛樂。
高臺之上,天啟國王端坐,神情淡漠,指尖輕敲扶手,似在腦海中演練他的寬恕辭。
我新婚一年的丈夫慕容白站在國王身後,我的兄長蕭景桓和父親蕭遠山也在國王身後並排站立,他們的神色凝重。
我在繡花鞋裡輕輕動了動腳趾,心裡盼著國王能快些下旨赦免,這樣我們就能去吃早膳了。我才十三歲,總是容易餓。
我望著刑臺上那道熟悉的身影——那是我的伯父,鎮北侯。
他解下厚重的貂裘大氅,露出裡面繡著暗紋的錦袍。作為父親的兄長,他曾在我大婚之日贈我一對赤金纏絲鐲,那時他笑著祝我早生貴子,兒孫滿堂。
父親私下告訴我,伯父手握重兵,又是先王血脈,早已讓當今聖上寢食難安。
更糟糕的是,他前日在酒後說過:\"陛下除了一個與南疆女子所生的神志不清的皇子,再無子嗣,若繼續這般下去,只怕會無子而終......\"後面的話不必說完,在這深宮之中,誰都知道王后沒有皇子,如果不盡快誕下皇子,王后的地位岌岌可危。
但是這樣的念頭,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
滿朝文武,舉國上下,誰不明白?中宮必須儘快誕下皇嗣,這是關乎國本的大事。若有半分質疑,便是自尋死路——就像此刻,我的伯父鎮北侯正一步步邁向斷頭臺,而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他說了不該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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