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馬上就要進梅雨季了,金賊多馬軍,在此時強行攻城佔不到什麼便宜,到了七月份的時候,這場大戰的勝負無論如何都會有些眉目了,到時候我軍就能有些動作了。”
劉淮嘆了一聲:“是啊,正如廟算一般,這場梅雨季不只是有利於我軍防守,說不得還能幫宋國一個大忙,讓虞相公能在河南堅持些時日。可是……”
“可是父親早年受過的傷太多了,一到陰雨連綿的時候,全身就劇痛無比,甚至難以行動。尤其是前年受傷之後更是如此,若不是我卻是分身乏術,是絕對不會讓父親坐鎮徐州的。”
作為魏勝的同輩人,何伯求倒是看得很開,他直接勸道:“大郎君,這都是命。若是讓魏公留在濟南府,身體固然清爽了,他反而會更加傷心的。”
劉淮默然片刻:“何三爺,你說得對。既然如此,那就早些了結此戰吧。”
說著,劉淮翻身上馬,順勢巡查了一遍濟陽的防務,待了兩日,直到何子正與李公佐兩人,帶著四十餘艘戰船,三千餘兵卒從登州港出發之後,劉淮方才快馬返回博州。
這一日正是五月初一。
而劉淮抵達博州之後,剛剛處置了一番公務,就聽到有遊騎探馬來報,說是大名府似乎有兵馬出動,人數大約在萬人上下,可依照路線來說,金軍似乎不是來進攻博州大營。
劉淮捏著下巴思量。
莫非是因為完顏雍發現僕散忠義的精兵強將去淮北與張浚作戰,汴梁空虛,終於忍不住要南下攻打完顏亮的老巢了?似乎也不太對。
早不內訌,晚不內訌,偏偏此時內訌,是不是有些過於湊巧了。
“傳令給張白魚,讓他率領本部馬軍,探查情況。”劉淮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儘量莫要廝殺。”
“喏!”
軍使將命令傳達到東平軍時,張白魚正在捧著一個比自己腦袋還大飯盆吃湯餅,聞言立即一抹嘴巴,對梁磐囑咐道:“梁三哥,你且維持軍紀,我去去就回!”
說罷,張白魚點起二百騎兵,風風火火的離開了大營,只是簡單判斷情報傳遞的時間差之後,就向著正南方陽穀縣進發。
金軍雖然都有馬騎,卻不都是騎兵,還有一些是漢兒軍的騎馬步兵,所以這一萬兵馬也不是亂哄哄的蜂擁而下,而是以波次行軍。
這也就導致了紇石烈良弼已經到了黃河以北的白馬縣,但最後一支兵馬剛剛抵達濮陽。
張白魚一路狂奔,終於在此地捉住了金軍的尾巴,精神立即振奮。
斷後的夾谷清臣同樣不是善茬,立即率領本部兵馬列陣站定。
張白魚見狀,立即下令全軍列陣,準備廝殺。
“四郎君,都統郎君的命令是儘量不要與金賊廝殺,只要探查出軍情……”
有親衛提醒,卻被張白魚如同扇蒼蠅般轟走了。
“我難道不知道要以探查軍情為主嗎?但這般情況我又能如何,難道要靠過去,大聲問兩句?”
張白魚有些興奮的活動著肩膀,隨後摘下大弓,指了指夾谷大旗:“你猜他應不應聲?”
“相反,只要打上一場,捉幾個俘虜賊人,就什麼都知道了。”
“而且,大郎君說的是儘量莫要廝殺,我有臨陣決斷之權,今日要帶你們建功立業,爾等有膽子嗎?!”
在張白魚的鼓動之下,東平軍騎士立即士氣高漲,歡呼嘶吼起來:“殺!”
“殺!”
夾谷清臣頓項之下的臉頰抽動了兩下。
如果說幾年之前,他還對山東賊有些輕視的話,在阻擊劉淮的過程中差點被臨陣宰了之後,夾谷清臣就已經將山東漢軍當作同級別的對手來看待了。
二百騎看起來很少,但用作突襲斬首已經夠用了。
須知,當日楊再興就是率領二百騎,差點將完顏兀朮陣斬。
然而此時事到臨頭,是根本無法再退的,夾谷清臣看著集結在身邊的三百餘騎,大喊出聲:“建功立業,就在今日!”
“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