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活,太靈活了!
這就是讀書人的身段,我鬧了,你不理我,那我也可以學習實學,只要不耽誤的進步就行。
隨行的山東巡撫確認了鐵路學校方面的說法。
辦學習班,哪怕是短期的,賈璉也認為是件好事。
怎麼說呢,人性是很複雜的東西,絕大多數情況下人的思想和行為是跟著利益走的。
當然賈璉沒有第一時間認可這個事情,答應的太快了生怕不值錢。
“上個月還給京城送信,表示師資力量不足,向京城求助。現在要辦培訓班,老師夠麼?”
賈璉說著話沒看山東巡撫和校長,而是轉頭東張西望,似乎並不在意這個事情。
山東巡撫倒是個識趣的人,上前來低聲道:“實學的老師別的地方也沒有,地方上有難處,還請大人支援。”
是個官都知道,新式教育這一塊賈璉說了肯定好使。如果是以前呢,倒也無所謂,反正不在一條賽道上競爭。現在不行了,李元直接逼著各級教育衙門鄉試加入實學的內容,接著又在殿試和庶吉士考實學。教育機構如果不能提供相應的資質,地位就很難保證了。
說起來什麼人最狠實學啊,不就是禮部這條線下來的各級教育衙門麼?
鬧歸鬧,但沒用,一個是上面沒人帶頭,一個是眼下是皇帝和朝廷強勢的時候,下面鬧的成本和收益不成正比。
“既然巡撫大人這麼說了,那就辦一個學習班,不過這費用可不能少,不能讓教師白乾活。”
賈璉笑呵呵的一句話給定下了,山東巡撫身後跟著的官員們,臉都綠了。
以前你們不屑於實學,現在還要花錢來學,到了還要說謝謝。
賈璉忍不住想起了白宮談判的名場面,和那句經典臺詞:說謝謝了嗎?
還好,賈某人只收點學費,沒有要你家裡的礦,良心值掉的不多,需要的臉皮也不多。
視察學校後,準備回去時,山東巡撫又湊近了問一句:“剛接到的訊息,衍聖公來了!您看看……?”
賈璉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山東巡撫道:“怎麼?拿衍聖公壓我?”
山東巡撫尷尬的笑了笑,如此直白的說話,實在不像官場中人。實際上山東巡撫也明白,賈璉如今的地位,此刻確實可以隨心所欲。
類似於某個帶著奉化口音的人在說,【你不妨把話說的明白一點。】
背後的邏輯都是一樣的,我要在乎算我輸。
“大人,這個……,實學也是儒學一脈。”山東巡撫吞吞吐吐的,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講,總不能真的拿衍聖公來壓賈璉吧。
賈璉聽了呵呵一笑,扭頭問校長:“怎麼,開學的時候沒請衍聖公到場?”
工程學院的校長不慌不忙的回答:“請了,沒來!還說,恥與為伍!”
賈璉聽了哈哈大笑道:“你是被我連累了,當年我在濟寧平叛的時候,沒有去拜見過衍聖公。可是怎麼說呢,即便去曲阜,也沒啥可看的,聖人的書從小就讀,聖人的雕像,文廟裡有。非要說曲阜孔家的特產,應該是給蒙元上的降表,這倒是獨一份的。”
當著眾人的面,賈璉說這麼一番話,嚇的所有人噤若寒蟬,沒人敢再開口了。
好些官員面帶怒色,惡狠狠的看著賈璉,就是不敢上前,只是站著看他上車走人。
馬車上的山東巡撫渾身哆嗦,後悔極了。到底是有多想不開,才在賈璉面前提衍聖公,然後聽到一番駭人聽聞的話。
可惜他不是賈璉,不然還能知道,給異族的降表,可不止一份啊。
“大人是不是過了!”山東巡撫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句,坐在斜對面的賈璉,不緊不慢的開口:“聖人是聖人,孔家是孔家。賈某尊的是聖人,與孔家何干?都說君子之德,五世而澤,聖人駕鶴西去都兩千年了,這都多少代衍聖公了?聖人是萬世師表不假,衍聖公呢?對朝廷對百姓做了那些貢獻?我堂堂朝廷從一品大員,還要屈尊見他?笑話!”
因為民間報紙事業的興旺,濟南本地也有好幾家報紙。
媒體的特點懂的都懂,看起來啥都敢往外發,實際上他們最清楚,什麼人得罪不起。
賈璉的一番話傳的的很快,但是報紙上卻一個字都沒提。即便賈璉的專列離開了,依舊是一個字都沒提。
他們是不想掙這個錢麼?非也,實在是不敢。原因也很簡單,賈璉是可以跟他們講物理的人。
還是有官員憤憤不平的,而且還不少呢。這不,賈璉剛離開,山東各地的官員,上了幾十份奏本,彈劾賈賊。
奏本到了京城時,分管這一塊的方頌人都看傻了,大哥,你這頭也太鐵了吧,心裡明白就好,你當眾說啊。
思來想去,方頌拿了紙條寫了一句話,【戲言爾!】看看覺得不妥,又換了一張紙條,【不合時宜之戲言爾!】
這下滿意了,不能更嚴厲了,上個月方家管家彙報,賣碎石子掙了好幾萬元呢。
轉給林如海後,方頌快速的走人,交代一句身體不適,回家了。
沒一會林如海從辦公室裡衝出來找方頌,得知他不舒服回家休息後,氣的破口大罵:“彼其娘之!”
林首輔如此失態,驚動了李清等人,紛紛出來詢問何事,林如海知道這事情瞞不住,給大家都看了之後,眾人也都沉默了。
潘季馴歪歪嘴,強忍著笑道:“方相真乃妙人!”
嶽齊沉默了一會才道:“倒也不算過分。”
李清內心翻騰一番後,覺得就這點料,拿不住賈璉,乾脆點頭道:“林相不必動怒,就這麼呈送御前吧。”
林如海倒是沒想到,一幫平時面和心不和的傢伙,此刻如此的和光同塵。
“好,那便如此呈上去。”林如海說完立刻派人送御前,秘書處這邊接到內閣轉來的奏本和方頌的批覆,看完之後不敢處置,立刻送李元跟前。
李元正在為兩件事情惱火狀態,一個是太子師,一個是《仁宗實錄》的編撰初稿不能讓人滿意。
前者禮部那邊倒是給了個名單,李元看完無法滿意,因為都是一些窮經皓首的腐儒,怕給太子教壞咯。後者嘛,翰林院那邊整了個大活,對於承輝帝的一些變法舉措,頗有微詞,甚至可以說是激烈了。尤其是攤丁入畝的改革,更是加了一些逼死士紳的黑料。
所以奏本送到李元的面前時,本著緩緩腦子的心情開啟奏本後,頭也不疼了,心口也不堵了,臉上也有笑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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