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會試主考一直都是皇帝來決定,滿朝文武就算想鬧,也要在意一下某人的淫威。
突如其來的會試主考任命,徹底打亂了賈璉過年的節奏。
真是人在家中坐,事從天上來。
並不在意此事的賈璉,無奈的換上衣服出門,進宮謝恩了。
賈璉做過鄉試的主考,會試主考還沒做過。可見李元給他補上這一道資歷的用意。
面君之時,賈璉自然是要大禮拜謝,李元親手扶起道:“先生不必謝朕,先生自出仕以來所為之事,一樁樁一件件朕都看在眼裡。那些整日將忠君報國掛在嘴上的人,他們為國家做的事情,不及先生分毫。”
賈璉連忙道:“陛下萬萬不可如此,這天下唯有陛下不可或缺,餘者皆不足為道也。”
李元聽的心情大好,笑著示意上茶後,低聲道:“會試策論考題,先生可有教朕?”
賈璉正色道:“陛下,幾事不密則成害,此事只能是陛下一人可知。”
李元聽了笑而不語,賈璉告退後,李元若有所思。
“胡敏,朕該不該對先生言聽計從?”看似隨口一問,卻是非常要命。
胡敏跪下道:“聖人心思,奴才豈敢猜度?”
李元擺擺手:“起來吧!嚇成這樣!”
正月三十日,賈璉進了貢院,方頌與萬強已經先到一步,三人看著貢院落鎖後,一起往裡走。
下人奉上茶水後,三人坐而笑談。
“內閣大臣給賈公做副手,本朝也是頭一回了。”萬強開口就是老陰陽人了,挑撥離間四個字都掛臉上了。
方頌很不客氣的回懟;“萬尚書不懂不要亂說,不器早就能入閣,只不過為避嫌而給方某讓了路。”
賈璉呵呵一笑道:“萬尚書可不是不懂亂說,他是故意這麼說的。”
萬強被擠兌的臉色發青,乾脆閉上眼睛和嘴巴裝雕塑!
方頌不肯放過他,對賈璉道:“不器的養氣功夫大成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御前內閣會議上用茶杯砸首輔的不器,一去不復返了。”
賈璉笑著解釋:“那不一樣,當初砸孔照是為了公事,如今鬥嘴是私事,不可混為一談。話說回來,萬尚書當面挑撥,實為真小人。”
兩人一言一語的當萬強不存在,很是氣人。這萬強也是個狠人,就坐在那不動,你們隨便說,開口說一句話算我輸。
萬強的心思,賈璉和方頌都是明明白白的,不就是巴不得賈璉被激,怒而動手麼?拼著被打一頓,也要攪和了賈璉的好事。
方頌突發奇想道:“對了,不知以為,是偽君子好呢,還是真小人好?”
賈璉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偽君子要更深一籌的,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好人。偽君子能裝一輩子,就是真君子。即便是明著裝一下,那也願意接受規則的束縛,認可規則的人。相比之下,真小人則是無視規則,將壞字寫在臉上,乃禍亂天下的根苗。”
臉皮足夠厚的萬強,聽到這裡也受不了,起身哼了一聲,快步離開,回自己的辦公室去待著。
賈璉看著他的背影道:“你信不信,如果他剛才成功激怒了我,讓我動手打他一頓。外面那些人會說他是捍衛道義的英雄。”
方頌點點頭:“這是自然的!說起來不起奪了會試主考的資歷之後,應該要入閣了。”
賈璉稍稍思索:“不好說!”
三人鬥嘴的事情,在考官群體裡很快就傳開了,真是一點秘密都沒有。
下意識的,其他考官都分了陣營,一部分圍繞著萬強,一部分圍繞著賈方二人。毫不意外的是,萬強身邊的人更多一些。
萬強不怕賈璉揍他一頓,也不怕丟了副主考的位子,圍繞著他的考官們,心裡也是巴不得賈璉受不得氣,搞出一點事情來的。
可惜了,賈璉絲毫不在乎這些,甚至還要求下面的人,不要衝動,錯過了這麼一個重要的積累資歷的機會。
有賈璉的約束,下面的人沒鬧起來。對面的人見狀,也不敢主動挑釁,畢竟這個資歷還是很重要的,誰也不想失去了。
二月二,龍抬頭,凌晨的寒意中,一身官服的賈璉,身後跟著方頌和沒事人一般的萬強。
“開龍門!”賈璉一聲令下,沉重的大門緩緩開啟,吱吱呀呀的,很久沒上油了。
【去年的恩科才過去多久啊,這門以前就沒維護過啊。】
想到這裡,賈璉暗暗的嘆息,並沒有節外生枝,借題發揮。
考生陸續入內,坐在門口的賈璉看著考生一一進來,一直到最後一個考生入內後,大門關上,賈璉才起身回去。
會試有既定的規則,賈璉照本宣科即可,本就是混資歷來的。
三場會試結束,賈璉很少發表意見,只是每場固定巡視一番。
最終成績出來,賈璉也沒有說啥,都是讓下面的人決定。
李元這些天自然是高度關注賈璉的一舉一動,除了第一日與萬強鬥嘴之外,賈璉再無什麼明顯的舉動,一切按部就班。
對此,李元很是滿意,同時心裡對於主動挑事的萬強,默默的判了死刑。
別以為只是嘴上說兩句,這是衝賈璉去的不假,但也是衝朕來的。
李元的胸懷還算大的,但也要分事情。
賈璉不是沒有遺憾,今科會試的考生,年齡都不小了,想給巧姐找個夫婿都沒找到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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