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民心所向

胡安見李昭不語，又說了一遍，李昭這才回過神來。

“今日能見此奇寶，當真令我大開眼界。皇甫將軍，沒想到你竟然攜此重寶在身，且不曾透露半個字，到今日才拿出來。”李昭笑道。

皇甫暉忙道：“大帥恕罪，非我不肯早日獻給大帥，而是......此物非尋常之物，不可草率。舍妹臨終前曾有交代，我亦不敢有違所託。直到我考證確切，且在海州親身體會到大帥才是天命所歸之人，故而才獻於大帥。還請大帥見諒！”

李昭擺手笑道：“我不是怪你沒有早日獻給我。我只是感嘆此寶就在我海州，我等卻渾然不知而已。你不必多想。”

皇甫暉點頭稱是。

李昭掃視眾人，沉聲道：“各位，今日算是開了眼了。這傳國玉璽乃是至寶，今日得見真容，也算是三生有幸了。不過，這樣珍貴的至寶，我可不敢收下。皇甫將軍，此物你還是拿回去吧。”

“什麼？”

眾人驚愕瞠目。

“大帥，如此至寶，既已現世，豈能收回？皇甫將軍不獻出來倒也罷了。一旦獻出，怎可收回？他又怎敢再留存此物？”胡安道。

“正是。如此至寶，豈能為尋常人所據？唯大帥方可據之！此乃天命之兆，大帥怎可拒絕？”劉循沉聲道。

皇甫暉更是高聲道：“傳國玉璽我斷不能收回。我決意獻出此寶，便是因為大帥才是該擁有它的人。大帥不敢留，我豈敢留之。”

李昭皺眉道：“不管你們怎麼說，此物我斷然不可取之。你們的意思我明白，但我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我可不是你們所說的什麼天命所歸之人，就算我得到了這傳國玉璽，也並不意味著我便是那個天命所歸之人。此物於我而言，唯一的用處便是讓我感慨過往興衰，感嘆王朝更替之事而已。除此之外，不能證明任何東西。”

“大帥！得傳國玉璽者得天下，怎可說無用？此乃天下權柄正統傳承之信物。大帥得之，便是徵召，便是天命之歸。大帥萬莫推辭，違背天意不祥啊！”劉循大聲道。

“正是，請大帥納之。”眾人齊聲道。

李昭皺眉苦笑道：“爾等這是作甚？逼我麼？休要如此。我只問你們，此物自問世以來，歷經多少人之手。得此物者都是天命所歸？都是順應天意？秦始皇若是天命所歸，大秦為何歷二世短短數十年而亡？”

“王莽若得天命，為何新朝不能延續，落得身敗名裂之局。此物曾為孫堅所得，孫堅可曾一統天下？反而因此物而喪命。袁術得此物，亦不久於人世。曹丕若得天命，何須刻字於上，況且連字也儲存不住。曹魏也短命而亡。”

“前晉得此物，為何短短數十年便生五胡之變？永嘉南渡，偏安一隅？石趙得之，就算刻上‘天命石氏’四字，不也為前秦所滅。苻堅得之，秦國強大如此，為何不能一統天下，反而分崩離析？”

“往後林林總總，隋唐三百年，再到這幾十年來天下分裂，中原皇帝猶如流水般更迭，就說石重貴，亦不是落得個身死國滅？玉璽到底有何用處？由此可見，得此物便是天命所歸的說法是站不住腳的。反而我認為，此物乃不祥之物。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若據有此物，恐不但不是天命所歸，反而要招致禍患於身。”

眾人聞之，瞠目對視。

皇甫暉更是身上冒汗，連聲道：“大帥，末將絕無害大帥之意，是真心要獻出此寶於大帥，只為能助大帥成就大業，別無所圖。”

李昭擺手道：“皇甫將軍，我並沒有怪你，也沒有怪罪你們所有人。我明白你們心中所想，可是，我恐不能令你們如願。諸位，在我看來，此物既價值連城，卻又一文不值。真正的天命不是一個傳國玉璽便能定奪的，它證明不了什麼，也無法代表天意。真正的天命所歸為何？”

“是民心，是道義，是歷史的程序大勢，是不可阻擋的天下一統，民心思安的潮流。與其依靠這一方玉璽，不如爭取民心，順應潮流。與其寄希望於上天，不如勵精圖治壯大自己，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這些才是我們要爭取的東西，也是我們如今兢兢業業正在做的事情。你們和我共事了好幾年，理應彼此瞭解，明白我的用心。諸位擁戴之心，我心中自知，也心存感激。但恐怕我不能從命了。”

眾人聽了這番話一片安靜。

他們之所以對李昭忠心擁戴，一方面是李昭的才智慧力，一方面便是李昭毫無保留地為百姓謀得安寧幸福的心思。

平心而論，李昭是這個混亂的世代，他們見過的對百姓最仁慈最寬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