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逐鹿天下

此時此刻，胡安府中，劉循正同胡安對坐而飲。

劉循尚心中不快，因為今日李昭拒絕了他們的請求，希望李昭能夠公開自立、繼而出兵爭霸天下的精心謀劃的一次會議無果，劉循心中很是煩惱。

他不待胡安勸酒，自己便已經連飲數盅了。

又一次舉盅時，胡安攔住了他。

“劉兄，你酒量好我知道，我也不是捨不得這酒。但是你這一盅接一盅地喝，豈不傷身？叫你來飲酒，是咱們聊聊天慢慢品，可不是要你來牛飲的。慢些飲，時間還早呢！”

劉循將酒盅放下，沉聲道：“老胡，你似乎一點也不急。你說說大帥，為何如此倔強？今日皇甫暉連玉璽都獻上了，他卻還是不肯表態，竟然還要將傳國玉璽送給李景遂。你說，這叫什麼事？”

胡安笑道：“劉兄，你當我只是請你來飲酒的麼？就是來跟你說這件事的。你也莫要操心，大帥心中自有分寸。他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

劉循道：“什麼道理？這種情形之下，正是起兵之時。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取金陵如探囊取物。拿下了金陵，大事可定。大帥也從來不是那迂腐膽小之人，為何不肯？”

胡安笑了笑道：“劉兄，大帥所慮之事，你未必明白。”

劉循道：“你明白？你說說。”

胡安道：“我也不太明白，但我能猜到一些。我想，大帥未必是不願，而是時機未到。”

劉循道：“眼下還不是好的時機？”

胡安搖頭道：“大帥之恩惠，如今只普施於三鎮，大唐其他百姓可未必能歸心。就算起兵，佔了金陵，民心不歸，卻也無用。大唐畢竟已經立國，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讓百姓改變心志、擁戴大帥的。大帥所慮的應該便是這件事，大帥似乎自覺聲望不足，所以不肯冒險。”

劉循道：“即便如此，傳國玉璽現世，也不能拱手送人啊！這算什麼？”

胡安笑道：“這或許便是大帥的高明之處了。以下之言，都是我的猜測。劉兄聽則聽之，不必放在心上。認同也好，反對也好，只代表我個人的想法。”

劉循灌了一口酒道：“你也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了。”

胡安呵呵一笑，撫須道：“我是這麼想的。大帥知道眼下德望不足，不可擅動。皇甫暉獻上這玉璽的時機不對，大帥留著必成眾矢之的，所以他只能獻出去。此為其一。其二，這玉璽獻給李景遂，乃是禍水東引之計。李景遂得了此物，絕對會給他帶來更大的麻煩。”

“其三，大帥縱使要行大事，也得按照規矩來，若強行以武力從皇室手中奪取權柄，必定對收取人心不利。而獻上玉璽，表示忠心，卻可完美解決這個問題。我想，解決問題的關鍵便是李景遂。”

“李景遂此人野心勃發，很有可能要顛覆大唐。試問，如果李景遂起了異心，準備做些什麼顛覆李璟，那到時候大帥出兵，豈非順理成章？所以，大帥表達對朝廷的效忠，等待李景遂動手之後，便是最好的出兵時機了。到那時，就算爭霸天下，也不會有任何的阻礙。攻滅的是篡逆之人，而非李唐皇室，佔據了大義，天下人也無話可說。”

劉循瞠目道：“哎呦，居然是這麼回事！可能......可能這正是大帥的心意，只是他不肯說出來罷了。說出來，便顯得......城府太深了。”

胡安緩緩點頭道：“大帥的智慧深不可測，我等此番行事，確實是急切了些。細想想，確實操之過急了。大帥一旦此刻出兵，更有玉璽在手，那可就不僅僅是大唐朝廷，怕是周遭諸國都會拼盡全力掉頭來攻大帥，屆時雙拳難敵四手，後果不堪設想。”

劉循驚愕道：“一切......一切都是這般算計的話，那豈不是說......大帥......早有逐鹿天下之意？”

胡安輕聲道：“劉兄，這我便不知了。總之，我越想，越覺得事情不是我們所想得那麼簡單。也許這些都是我牽強附會，我見你情緒不滿，才請你飲酒跟你說這些。你也莫多言，就當不知此事便是。大帥自有謀劃，我等不必去逼他。如今日之事，反倒會亂了他心中的計劃，適得其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