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唐霸業

第35章 撲朔迷離

翌日午後,送別了劉輔一行之後,李昭並沒有返回海州屯營府,而是徑直趕往城南大營中的臨時行轅,而後立即傳令召集大小將領,此時正在帥帳中等待著眾人到來。

親軍小心翼翼地按著李昭的意思,將原本火爐上烹調好的茶湯撤下,重新替換上一壺無料清茶,儘管此種飲法顯然超出他們的認知,但主令難違,只當是大帥別生情趣了。

終於啜飲到了一口熟悉的苦澀,李昭這才感覺昨夜至今微微刺痛的額頭好了些許,倒並非是昨日飲酒過了量,而是席間劉輔有意無意透露的一些關於金陵近日的訊息,令他有些思緒翩飛。

誠然,當聽到所謂的密旨被快馬追回時,他自是大呼僥倖。

儘管他不畏懼前往金陵面聖,畢竟歷史的這位中主確實不是好殺之人,就連後來偽造聖旨妄自動兵的陳覺,此等堪稱造反的僭越之舉都只是被草草流放,所以哪怕李璟對自己再是心疑忌憚,也絕無殺身之憂。

而且,若真能憑藉口舌如簧的本事,拿捏住這位新皇既想立威集權、又想放手征伐的矛盾心思,幸運的話,說不定也能全身而退。

不過,如果說服不了對方,頂多像胡島主那般所言,舍了官身不做,另尋他路便是。

當然,以上這些都是較為消極的想法。

無論如何,眼下的結果倒也頗合李昭心意,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刻好不容易憑藉“新朝首勝”的噱頭白白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得以設鎮建節,那麼百廢待興之時,自己能留在海州當是最佳結果。

可平心而論,縱使金陵與海州天各一方,也絕非能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豈不聞萬事皆有百般聯絡?朝堂軍政更當如此。

何況這回的事情極為詭異,皇帝的一番騷操作下來,竟將矛頭再度對準了可憐的李景遂,而原本惴惴不安的李昭反倒平安無事,實在不可思議。

因為按照劉輔的說法來推測,此事的起因必出在回朝拜相的宋齊丘,作為阿爺李建勳多年的宿敵,他又豈能坐視仇人之子坐大?

故而不惜遣出馮延巳和契丹人暗結,以蠱惑皇帝剝奪李昭的軍權,而李建勳又被按死在撫州,李家自此再難起勢。

其一聯悅契丹、取信君王,其二斷絕政敵、獨大宋黨,真可謂一石二鳥之計。

此計亦近乎完美,拜李昪不殺俘將的英明政策所賜,光是這關鍵的人證乙室勃連未死,加上李璟向來對趙王府的忌憚,李昭很難破局。

但如今此局不攻自破,歸根到底還是出自一言而決的裁判身上。

這其中必定發生了出乎意料、且足以動搖李璟的大事,迫使這位皇帝重新權衡利弊後,暫且放棄了對付李昭,反倒將怒火衝向了李景遂這顆軟柿子。

可惜相隔千里,而身為天子近侍的劉輔因離京一月,也並不清楚其中詳情,這不僅令李昭的內心驟然翻湧。

何以針對李景遂的緣故不必多想,就算不發生什麼,這個倒黴的旅遊家,終此一生都會是皇帝的眼中釘,所謂吃飯睡覺打弟弟,怎麼收拾他都是常規操作,此乃緣定之事。

關鍵在於皇帝為何突然放過了自己?

需知李昭此時踏足南唐官場不過半年,雖說結識的人上至親王下至僚吏,數量不少,但關係幾乎都不深厚,且很難對時局造成影響。

若說關聯最深、且能動搖皇帝想法的,似乎便只有一人,昔日宰國七年的阿爺李建勳。

“可阿爺如今遠在撫州,壓根兒不在金陵,去京兩千裡之遙,又能及時做下什麼,才足以讓皇帝暫且放下心結,依舊讓自己掌軍建節?......”

李昭喃喃自語,不由得想起了離京之前,阿爺那副與世無爭、看破紅塵的模樣,片刻後只得搖頭自我否定道:“阿爺早有隱退之意,定然也不會做什麼。”

“莫非是撫州那邊發生了大事?朝廷需要安撫阿爺不成?”

“水太深啊!”李昭苦思無果,長長嘆了口氣。

也罷,撲朔迷離,多猜無益。

無論如何,既已在外建節,要緊之事唯有逐步壯大自己的實力,至於朝中爭鬥,除非傷及己身,否則實在沒必要主動去摻和,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多時,李昭麾下龍武軍左廂的大小將領已陸續進帳內,就連幾日前遣快馬前往懷仁宣召的胡安、張景、陳誨三人亦盡皆到來。

瞧著諸將精神飽滿地分立於兩側,李昭恢復了心中的清明,對眾人勉勵了一番過後,開始宣佈自己的計劃。

重建的定遠節度一鎮,按照慣例有開府之權,雖然南唐自從開國時為了防止地方坐大,便將節度使自選幕僚官的權力收歸樞密院,但李昭卻並不在意。

正好此番樞密院來人,嚴方敏可是說過,但有所求可如實告之,查文徽會全力為之,於是在嚴方敏南歸前,李昭便立馬將這道承諾兌現,毫不客氣地遞上了定遠節度制下大小官員名單。

先是李昭的嫡系家將,張景、胡衝被分別任命為正副兵馬使,而周繼、張彥卿、陳誨等龍武軍左廂大小將領也歸於衙署,各兼任幕府司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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