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唐霸業

第10章 熱血少年

“臣李昭拜見大王。”

留守府正堂,李昭偕同張軼上前謙恭見禮時,原本興致平平的李弘冀卻露出了反常的激動神色,更忍不住起身向前走了兩步。

奇怪的是,少年只是稍稍打量一番前頭的李昭,便將目光直接凝聚在後頭的那個高大的黑漢,徐徐睜大了雙眼,忽而篤定道:“我們是不是見過?”

李昭有些迷茫,還是抿著微笑道:“大王,臣乃是皇親,往年宮裡會宴時,應是見過幾回的......”

“孤說的不是你!”

李弘冀不耐煩地衝李昭擺了擺手,指向後頭低頭不語的張軼,咬牙道:“孤或許不記得你李昭,但,這黑廝!縱使化成灰孤都認得他!”

“嗯?”李昭立馬狐疑地轉身看向張軼。

“不是......我?”張軼抬手指了指自己,嘴角微張一臉惘然。

“果然是你!”李弘冀突然跟發狂似的,竟擺手高聲吼了句:“來人!”

嘩啦啦一排甲士赫然衝了正堂,沉重雜亂的腳步和兵戈鐵甲的交錯,驚得喧鬧的宴會竟是當場中斷,滿堂賓客隨即鴉雀無聲,更有膽小者已經開始瑟瑟發抖。

李弘冀又惡狠狠道:“快,將這惡賊給孤拿下!”

瞧見十餘名甲士毫不留情地往身邊逼近,這架勢似乎並不是開玩笑,李昭忍不住低聲問道:“老黑,你以前得罪過這南昌王?”

“怎可能?以前我甚至都沒見過他啊!”

張軼一臉無辜,焦急解釋道:“昭哥兒,你是最知我的!我每日都護在你身後,但凡出行便是同路,就算想做甚麼又豈能瞞著你?”

“這就奇怪了。”

甲士的動作十分迅速,竟已湊近開始推搡張軼,衝突眼看將起。

“住手!”李昭高聲喝止,上前拱手道:“大王且慢動手!”

李弘冀卻仍舊不依不饒,更是徑直將案上寶劍抽出在手,磕得青玉案上的酒壺瞬間傾倒。

“此地乃是東都留守府,不是你趙王府!遑論你是表兄或是叔父,膽敢阻孤的怒火,孤連你一同拿下!”

顯然,這模樣不過後世中學生的少年並非易與之輩。

李昭想了想,沉下面色幽聲道:“大王,張軼乃是臣的親軍指揮使,樞密院已登名備冊!按我朝律例,論罪處刑應有實證,黎庶尚且如此,況乎朝廷軍將?”

“臣斗膽問大王,臣的這位兄弟到底犯下何罪責?竟引得初次登府便動起干戈?還望大王說個明白,否則!”

李昭退後半步,“唰”地一聲拔出佩劍,徑指前方少年:“臣的寶劍也未嘗不利!”

身後的張軼早已憋屈,見狀同樣抽刀而出,二人默契地互依後背,目光灼灼盯著周遭蠢蠢欲動的甲士。

堂上突然劍拔弩張,在場的賓客中已有人失聲驚呼。

“李虞候好膽!那便與孤試劍!”李弘冀竟也不懼,抄起寶劍便迎了上去。

“大王!”

局勢莫名其妙地愈演愈烈,長史衛際徹底慌了,我的祖宗啊,你個十三歲的娃娃真以為練了幾天武藝就能對付兩個軍漢?

他咬起牙關小跑至二人中間,一手死死拽住李弘冀的袍袖,一手攔在李昭胸前,焦急勸聲道:“李虞候三思啊!王前露刃乃是謀逆重罪!你可是皇親,莫要衝動!”

李昭豈容他拉偏架?於是冷聲斥道:“呵,那構陷朝廷命官又該當何罪?南昌王不分青紅皂白便令甲士持兇登堂,身為皇子卻視國法如無物!非我謀逆,實自保耳!”

“你有心勸我,不如好好勸你家大王,莫不知今日皇親宗室盡皆在場,別搞得大家都下不來臺。”

衛際無奈地轉向李弘冀,嘆聲道:“唉,大王!何至於此啊!臣斗膽問一句,這位張指揮使究竟犯過何事?大王,你說句話啊!”

“哼!”李弘冀冷冷道:“既如此,孤便讓你死個明白!李虞候,孤且問你,這張軼可是你府中的家將?”

“是,他自小隨臣長大,如一母同胞。”

“那便錯不了!”

李弘冀深吸了一口氣,抬劍指著張軼,忿忿道:“兀那黑廝!你可還記得五年前,在東宮後園!便是你踹向孤的後心,又將孤踢下了水塘!孤那時年幼不通水性,得虧水塘不深,又有宦者相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你可敢認?”

五年前?李昭立即檢索了一番腦海中的記憶,自己彼時應是十四歲,那會兒太子和楚王正鬥得厲害,不過壽王府和東宮的關係倒還算和睦,確實經常跟著李景遂出入東宮,只是李弘冀落水那事兒似乎沒什麼印象?

“你真幹了?”李昭偏頭低聲問道。

張軼似也剛從回憶中轉醒,面色卻蹭一下漲得通紅,只見他難為情地朝李昭使了使眼色。

“我也幹了?”

張軼又搖了搖頭。

李昭一頭霧水,再度盡力思索了片刻,很快腦海裡似乎有一個場景模糊乍現。

某日李璟和李景遂在東宮正堂裡頭飲酒,自己和張軼便在後園玩耍,那會兒似乎真有一個不長眼的熊孩子。

先是嗷嗷叫潑了他們一身池水,而後又拿出了竹劍追著二人用力劈砍,李昭原本不想跟小孩兒計較,豈料猝不及防間,後背生生捱了幾道青紫,李昭疼得齜牙咧嘴,忍無可忍時,豈料張軼先動了手......

“原來真是。”

李昭有些無言以對,隨後一陣頭疼,只得無奈地拱手道:“大王,此事臣已然心有考量,可否請移步後堂,容臣為大王解釋一番?”

李弘冀拒絕道:“身為大丈夫,何必遮遮掩掩,有什麼話在此直說便是!”

“大王,當年之事實由臣而起,大王若要報仇,應尋臣才是。”

“昭哥兒!”張軼頓時急了眼。

“住口!”李昭突然大喝了聲,隨即挺直了腰桿,冷聲道:“但,大王莫要忘了。五年前的事情乃是孩童嬉戲,口角打鬧實屬正常。若臣沒記錯的話,當時大王被張軼踹入的那方水塘子,實則淺不過膝,臣當時可也被大王砍了好幾劍,疼得幾日都沒緩過來!”

“但過後,臣卻並沒有在意,因為那時大王只有八歲,臣也只十四,你我皇親宗室本為一體。”

“既然大王今日非要在大庭廣眾之前,將兒時趣事視作仇怨,那便有仇報仇。臣煩請大王在留守府中尋一水塘,將臣踹入便是,若還不能解大王心頭之恨,不如直接將臣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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