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唐霸業

第10章 熱血少年

“讓普天之下看看,陛下嫡子、我朝親王是怎麼親手溺殺他的叔父!”

“你......孤......”李弘冀氣得面色通紅,言語似乎梗在喉間。

“李虞候,孤那只是一柄竹劍!死不了人。”

李昭冷眼以對:“那也只是一方不過膝的水塘,更死不了人。”

瞧見李弘冀欲繼續糾纏,衛際得知了原委之後,內心一陣失望,搖頭道:“大王,孩童意氣,再爭何益?既然話已說開,何不大事化了,在場皇親宗室可還看著呢!”

李昭也實在不想再浪費時間,誰能想到這個未來的太子竟然這麼記仇?而且動輒喊打喊殺,放在後世,這種“熱血少年”遲早要被送去電兩下。

聯想到今日來此的本意,李昭決定暫且忍下,主動緩聲道:“大王,且不說此事,你可是陛下的嫡長子,肩上扛著、心中唸的應是我大唐江山,何必執著於孩童舊事?陛下不以大王年少,敕命留守東都,可見陛下對大王寄予厚望,今日在眾目睽睽之下,大王實不該如此。”

“原本臣不該逾越,但作為你的叔父,臣還是不得不開這個口,實不忍侄兒將來聲名有損啊!”

“誰是你的侄兒?”李弘冀險些再度氣急,無意間又瞥見滿堂賓客恐慌的眼神,細忖之下終究還是放下了手中的劍。

“罷了罷了!衛際,先讓府衛下去,再替孤安撫一下賓客!”

衛際如蒙大赦:“臣遵命。”

甲士很快便列隊散去,只是苦了衛際,在場的可都是難伺候的宗室皇親,大家被硬生生掃興,自然有火無處發,他們不敢對南昌王有微詞,於是將苦水都紛紛倒向了衛際。

不過衛際也不愧是皇帝親自任命的留守府長史,幾度小跑縱橫在各席之間敬酒敘話,挖盡心思組織語言,到底還是讓堂上宴會的氣氛很快又重新活躍了起來。

只是經了方才驚險的一幕,眾人心中不免有了芥蒂,已經不敢像起初那般放開了。

“大王,臣今日貿然登府拜見,實有要事要稟告。”

好不容易消停下來,剛剛落座的李昭又驀然開了口。

李弘冀不耐煩地瞥眼道:“有話快說。”

“大王,臣此番奉聖命北上鎮邊,此來揚州便是想借運河漕船一用。如此大軍能一路直抵淮水,不必在陸上行軍耽擱時日,能早一些抵達海州,臣還請大王恩准。”

“你的用意孤早就猜到了,不然你把大軍屯駐在東都城外作甚?只是近日長江封鎖,導致運河裡不少商船堵塞難返,此時你走運河還不如走陸上便捷。”

不得不說,這個少年保持冷靜時,頭腦還算是機敏的。

李昭點了點頭表示肯定,繼續道:“誠如大王所言,但大王乃是東都留守,又貴為皇子,只需下令船隻暫且入高郵湖停靠或是北返,再逐日排序進出,疏通河道,易如反掌。”

卻見李弘冀忽然狡黠一笑:“你的想法倒也靈光,只不過孤為何要幫你?或是說孤幫你有什麼好處?”

“大王......”

李昭剛想出言,李弘冀徑直打斷道:“先說好,莫再來叔父這一套。你要記得,孤給你面子你是叔父,孤不給你面子,你什麼都不是。”

李昭面色平和,認真道:“大王若助臣,有兩個好處。”

“其一,運河堵塞非同小可,不僅商路中斷,南北漕運亦受影響,遷延日久必然影響金陵官民百姓生計。事關國都,朝堂遲早會遣使前來,故而大王疏通運河是必然之事。”

“與其朝廷過問,不如大王主動為君父解憂,這麼一來,陛下定然龍顏大悅。此得君心。”

“其次,大王又言堵塞在河道上的大部分乃是商船,必也與揚州百業有關。大王何不借疏通河道的契機,順帶清查東都的商賈往來脈絡?”

“若能從中處理一些趁長江封鎖期間,意欲囤積居奇的奸商,既可平抑物價,安定民生,又可罰罪收贓,充盈府庫。如此大王必能得揚州黎庶擁護,此又得民心。”

李昭頓了頓,露出微笑道:“君心民心盡得,大王還猶豫什麼呢?”

“嘖......”李弘冀在心中反覆咀嚼李昭的話語,似乎有些猶疑:“衛際,你怎麼看?”

方才回席的衛際剛想喝口茶,只得重新放下,拱手回道:“大王,李虞候言之有理。旁的臣不敢妄言,不過這半月來揚州城的物價已開始上漲,金石布匹最甚,米糧次之,日久必生亂局。疏通河道一事勢在必行。”

“只是清查商賈一事還需謹慎,涉及揚州本地的不少豪族,已是樹大根深,貿然動之易橫生枝節。”

李昭不禁冷笑道:“衛長史多慮了。樹大根深又如何?如今的這些豪族不過是一幫投機富商,與百年前真正的世家豪族相比不過星輝與皓月!當年連黃巢都幾乎能把世家剷除殆盡,大王可是皇室,又手握雄兵,還能怕這些假世家?”

“若大王心有顧慮,臣亦有大軍在手,願為大王分憂。”

李弘冀似是下定了決心,拍案道:“不必!你有兵馬,孤也有!孤自己動手。”

“大王三思!”眼看自家大王被忽悠得團團轉,衛際趕忙出言勸阻,但卻是被李弘冀的眼神瞪得熄了火。

“大王英明!”

費了一番口舌,李昭終於鬆了一口氣,想了想又將腰間的佩劍解下來,呈至李弘冀案前。

“大王,臣行軍匆忙,未帶寶物在身。只有這把劍,乃是當年先帝贈予先祖趙王的劍,曾隨先祖沙場殺敵。臣今願以此劍做禮,願大王建功立業,揚我大唐國威。”

“趙王的劍!”

盯著這柄古樸修長的寶劍,李弘冀雙眼閃閃發光,卻還是扭捏道:“李虞候你,何必如此客氣!這趙王劍定是赫赫有名,孤年少不敢受。”

李昭心中暗道,呵,果然這小子滿腦子都是打仗,還真拿捏對了。

這劍也確實能叫做趙王劍,自己在趙王府庫裡隨手拿的,如何不叫趙王劍?至於趙王用沒用過倒是不知,等百年後確認一下?

“大王何必推辭?”

李昭拱手正色道:“大王,今日我等相見雖有曲折,但勉強可算是一笑泯恩仇,亦算一段佳話。想來我趙王府歷侍兩代君王,三代榮華皆憑君王賜予,隆恩難報!而大王乃陛下嫡長,一柄趙王劍相贈大王又算得了什麼?”

“況且,不管大王承不承認,臣亦是實打實的皇親,作為長輩愛護晚輩天經地義,希以此劍護持大王沙場建功,將來亦不負它的威名。”

“李虞、叔父放心!”

李昭滿臉誠懇,李弘冀受寵若驚,心中竟莫名生了一絲愧疚感,隨後堅定地點了點頭:“三日之內,孤必將肅清河道,助叔父大軍北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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