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已經逃跑的殘餘水賊去而復返,趙子稱和慕容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們明明不敵逃亡了,怎麼還回來?難道是賊心不死還敢再試一次?”趙子稱完全不能理解。
最後,還是鄧嶽走水路出門比較多,見多識廣,他稍稍眺望了一下遠處,終於發現端倪。
“是鎮江府的廂軍水軍從上游來了!這些小賊是被堵回來了!”
趙子稱這才恍然大悟。
江面上發生了這麼大規模的慘烈血戰,前前後後鬧騰了快有小半個時辰。
負責江防巡邏的廂軍水軍,就算反應再遲鈍,也該到場收拾殘局了,否則上面追究下來,他們誰都扛不住。
作為廂軍,你可以戰鬥力不行,但不能完全對賊情熟視無睹,哪怕只是為了點個卯露個臉,也得來晃悠一下。
這些人就跟港片裡的條子一樣,指望他們作戰黃花菜都涼了。但等這邊打完了、勝負已分,他們也總會適時出現,鼓譟吶喊混點存在感。
“這次他們來得倒是巧。既如此,我們也拉開陣勢,攔住那些賊人去路,免得他們走脫後、懷恨在心下次再來尋仇!”
斬草要除根,趙子稱可不希望自己攜帶了大批財寶和秘笈趕路的訊息,傳得江北綠林人盡皆知。
趙子稱以常理度之,基本可以確信,直到目前為止,這夥長江水賊,應該是還沒把花石綱的訊息傳遞給更多同行的。因為他們也想吃獨食,不希望有更多人來競爭。
但如果此次這些賊人慘敗而歸,知道光以自己的實力不可能再贏楊志和趙子稱,那麼他們就很有可能去擴散訊息了。
趙子稱的這個判斷,也瞬間贏得了楊志、鄧嶽等人的認同,於是花石綱船隊很快按趙子稱的命令,拉開陣勢,試圖在江面上攔截。
一時間,趙子稱竟隱隱然成為了這支船隊的軍事指揮主官,連楊志都沒覺得自己被臨時奪權有什麼不妥。
經此一戰,趙子稱在這些軍官和士卒中的威望,已經不知不覺建立起來了。
雙方相向而行,不過短短一盞茶的工夫,彼此之間的距離就逼近到了百丈以內。
趙子稱的船隊上,士卒們張弓搭箭,嚴密戒備,只等賊船再次進入射程,就直接放箭。
而就在這時,為首的一艘賊船上,卻突然打起了白旗,還有幾個水手在甲板上手舞足蹈,高聲大喊。
趙子稱分辨了一下,狐疑地向一旁的鄧嶽確認:“他們是想投降麼?”
鄧嶽習慣了江上呼嘯的江風,聽覺不容易受干擾,又稍稍聽了一下,肯定道:“確實是喊著要歸降。好像說是寧可向我們投降,不願被鎮江廂軍抓獲。”
趙子稱不理解對方為什麼這麼決定,但既然是要不戰而降,也可以考慮給對方機會,只要能確保不是詐降。
趙子稱眼珠子一轉,飛快下令:“賊人反覆無常,不可不防。萬一他們只是怕被箭雨攢射,想詐降逼近,爭取時間穿過包圍圈,那就不妙了。
讓我們的人也喊話,要投降就只許一艘船先過來投降,其餘船原地下碇,不許靠近。而且靠過來投降的那條船,要當著我們的面,先把兵器都丟進水裡。不然我們就放箭了。”
鄧嶽立刻照著命令安排慕容家的家丁們喊話,隨後楊志和其他人的船上也都開始喊話。
江上嘈雜,迫近過來的賊人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有一兩艘衝得太快的小船,依然違背了趙子稱的命令過於逼近了。
結果自然是被一陣箭雨洗臉,又射死了三五人。被箭雨震懾後,剩下倖存的賊人才清醒冷靜下來,嚴格乖乖遵照了趙子稱的軍令。
大部分賊船就地拋下碇石,放棄抵抗和逃跑,為首的一艘明顯比其他賊船稍大一些的船,則緩緩向著趙子稱的船靠過來。
還隔著二三十丈,他們就開始當著趙子稱的面,把腰刀、朴刀、弓箭、梭鏢和藤盾都往江水裡丟,絲毫不敢吝惜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