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才是宋世祖

第23章 我等寧願歸降趙公子

隔得再遠就開始丟的話,他們也怕趙子稱看不清,丟了也白丟,要是再惹出誤會引來箭雨,可就沒處說理了。直到最後雙方相距不過五六丈,賊船也不敢再靠過來,反而是有一個大漢直接從甲板上躍入江中,劃了七八下水,游到趙子稱船邊,懇請官軍讓他上船投降。

趙子稱的船上,兩側還掛著苦竹籤支架的鐵蒺藜漁網呢,直接攀船絕對會被漁網纏住。所以趙子稱讓一個家丁伸出一根長竹竿,讓對方拉著竹竿爬上船。

那大漢只穿了一條犢鼻褲游水,上身沒有衣服,渾身上下沒有地方可以藏匿兵刃,看得出來此人也算是粗中有細,已經儘量設法避免被誤會、擦槍走火。

上了甲板後,那大漢略微掃視了一眼,就朝著趙子稱下拜:“我等被石生矇蔽,一時冒犯了大官人,如今走投無路,情願歸降,認罪認罰。”

趙子稱不由冷哼一聲,失笑道:“這不是你們綠林中人的做派吧,何時身段這般軟了。”

那人也不掩飾,直接道:“如今鎮江府的廂軍水軍,在上游堵截,我們有家難回,若是往下游逃竄,人生地不熟,就算衝破了大人的封鎖,遲早也是凶多吉少。

我們深知鎮江府的廂軍軍紀敗壞,平時整治江防不利,多被上官責罰。他們被逼得急了,還有過殺良冒功交差。若是向他們投降,只怕有死無生。至於大官人,我們雖然不瞭解大官人為人,但至少有幾分生機。

而且大官人是有本事的,能設下如此謀劃,想必不是朱勔手下那些阿諛奉承之徒可比。我等寧可向大官人投降,拿性命賭這一把。我等雖然做過賊,但朝廷這些年來,招安賊寇也不知招了多少了,望大官人給個機會。”

趙子稱摸著自己還沒長出鬍渣子的下巴,摩挲了幾下,心中暗忖:這倒是個識時務的,想問題非常實用主義,也確實有點眼光和判斷力。這見識水平在賊人當中算是不錯的了。

至於義氣和誓死不屈,這人身上倒是確實談不上多,但對方敢孤身一人不拿兵器游到官船上投降,也算是有點膽識,敢下注敢賭了。

他知道投降鎮江府水軍可能會十死無生,被當成軍功刷了,這才特地找一個自己不認識的敵人賭一把。

而趙子稱也不希望自己將來被視為“朱勔的走狗”,對於悔過自新確實投降的賊人,他也願意給個機會考察一下,這樣也算是留下一個口子。將來自己要對付方臘時,也有利於招攬人心。

趙子稱心中希望塑造的、自己的理想形象,其實是“只保大宋,但不保昏君和狗官”。

只要你們別來招惹我,別來招惹我的地盤,你們只跟朱勔狗官過不去,那我就不來管你們。但是如果陷害到我頭上,或者打著殺狗官的旗號,擴大打擊傷害無辜,那就別怪咱心狠手辣了。

這也是為什麼剛才趙子稱殺張橫時絲毫不手軟的原因。

張橫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弱者揮刀向更弱者,一個無能狂怒的暴徒罷了。

他請人吃了那麼多板刀面和餛飩,他敢說殺的都是貪官汙吏害民賊?明顯不是。想搭小船省幾個過江錢的窮客人,怎麼會是貪官汙吏害民賊?反而一多半都是苦哈哈掙命的無奈之人。

想明白之後,趙子稱也就給對方一點機會:“你倒是有點膽識,敢孤身一人游水來我船上投降,我現在若要殺你,如殺一狗耳。”

那大漢咬著牙,依然面不改色道:“如今朝廷昏庸,文武都是靠阿諛拍馬得官,而大官人是有真本事的,必然肯選賢用能,哪怕是雞鳴狗盜之徒。

而以大官人的本事,肯定也不會跟那些昏官那般,擔心鎮不住來投降的人,我才敢跟大官人賭這一把。我等之前確實不曾作惡太多,這次是石生矇騙我們,本意要花錢問我們借船。

其他頭目一時貪心,加上聽說船隊運的都是朱勔搜刮的不義之財,才裹挾了眾弟兄一起幹這一把。”

對方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趙子稱也不再多廢話,只是問道:“你是何人,老家何處。”

大漢鬆了口氣,知道終於過了第一關,連忙再拜道:“小人名叫李俊,廬州人,從瀘州來江、鎮一帶謀生,原本販些魚蝦果菜,偶爾夾帶私鹽,也跟緝私的水軍交過手,但這次之前,並不曾劫掠良民,大官人明鑑!”

趙子稱見這船上沒有外人,也不屑於藏著掖著,便把胸中考慮坦蕩說了:“朱勔這廝,在江南颳得天高三尺,我會不知道?他弄來的錢財,當然是不義之財。

但這般小打小鬧,劫了一次,只會讓他在江南變本加厲,找到藉口更加成倍搜刮。這種事情治標不治本,反而害民更多,要有本事,你們直接去找朱勔的茬,為難下面的苦命人算什麼?更何況這次石生犯我,實是有不赦之罪!他本就先投靠了應奉局,還跟應奉局裡其他文吏勾結,監守自盜,把罪責陷害推卸到無辜者頭上。與石生為伍的,個個該殺!”

這番話講得有條有理,而且趙子稱居然敢公開指摘朱勔的不是,恩怨分明,李俊聽了之後,徹底佩服不已。

“原來其中還有如此多曲折,沒想到大官人身在官府,也能直言朱勔的罪過。要是天下的官都這般明辨是非,又豈會有那麼多盜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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