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才是宋世祖

第47章 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

趙佶如今三十七八歲年紀,離四十稱老夫還稍微差了點,但他習慣了自稱“朕”,讓他突然對著凡人自稱“我”,他總覺得不自在,便寧可稱老夫。

趙子稱看他年紀也不算大,便略微覺得有點怪怪的:“小侄也忝為大宋宗室,不過已是太祖之後第六代,伯父則是濮王一脈士字輩的……”

趙佶沒想到來艮嶽賞玩一下奇花異草,還能遇到個本家遠房子侄,也稍稍激起了好奇心:“哦?你具體是哪一脈的?如今是何爵位?”

趙子稱:“秦王、英國公一脈,不過小侄歷代都不是長房,如今早已無爵,只是一太學上舍生,舍試兩優候缺,讓伯父見笑了。”

趙佶隨便擺了擺手,並不在意這些,也壓根兒不問趙子稱為何會跟將作監的人一起勾當,而是直接轉移話題:

“這白迭子花為何比尋常的更加碩大?又如此低矮?”

趙子稱和賈讜都不由一愣,這個濮王系的老伯,怎麼如此不介意禮數?說話跳來跳去的,莫非是個放浪形骸之人?

趙子稱還是有問必答:“這是我在鄉間偶然觀察到的一點心得,白迭子花在拔高的時節摘掉頂芽,令其不能把土肥養分浪費在長高上,自然就把養分灌注到了花果中。其餘花卉,也有數種有此習性。”

然後他就把後世植物學“頂端優勢”的一些原理,用古人聽得懂的話詳細賣弄了一遍。

“看來賢侄也喜歡園藝,倒是和老夫投契了,不錯。這盆中的石頭,卻為何是這般模樣?看似奇形嶙峋,卻全不光滑透潤。”

聽到這個問題,趙子稱稍稍警覺了一點,梁師成之前暗示過自己,這個技術如果洩露出去了,也只能說成是他和賈讜私下為之,要說成梁師成不知情。

雖然那麼對口供的目的是瞞著皇。但保險起見,對所有人都該這麼說,因為只要洩露出去了,最後都有可能傳到皇帝耳朵裡。

趙子稱想了想,既然這個問題迴避不過去,就大大方方七真三假道:“這是小侄想到的一個點子,如今汴京處處大興土木,用石料甚多,小侄想以灰漿凝固制石,若能賣給將作監,豈不勝過花石綱從江南千里轉運?

但小侄自己沒本事實現,這位賈主簿頗有巧思,我們又是朋友,便假公濟私琢磨著試試。眼下這些石頭還沒水衝打磨,看著不甚光滑,以後澆築好了,用大框沉到河邊沖刷上幾個月,便能用了。”

趙佶素來喜好新奇之物,見了水泥仿石也頗為好奇。

他倒不想在修假山的時候用這種東西,但知道一下這東西是怎麼來的,給別人用,他是無所謂的。

他便出言肯定了將作監的工作,不由自主流露出上位者的氣勢,趙子稱在一旁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終於漸漸懷疑這人。

“剛才看梁師成對他也不敢怠慢,所謂的濮王之後趙士從,不會其實是……”趙子稱心中存了這個念頭,愈發小心,不敢再亂說話,但基本上還是有問必答。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趙佶大開眼界。

又聽賈讜說起趙子稱剛才以植物吸收養分供給各器官來比喻人世,言及王安石司馬光,論證究竟是“天下之財有定數、不在官便在民”、還是能做到“民不加賦而國用足”。

大家都是讀書人,說話時難免引經據典,然後就上升到了論語裡的“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

趙子稱原本已經對趙佶的身份起疑,不想讓賈讜多展開,但賈讜已經把話題賣弄到這一步了,他也只能坐視如此。

趙佶卻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樂呵呵地提議:“今日難得偶遇我趙家晚輩有如此才俊,不如尋一風月幽靜的所在,敘飲幾杯,暢談一番。賢侄還有一些什麼見解,也都可以暢所欲言。”

趙子稱微微有些擔心,此刻他已有七八成覺得,眼前這人就是微服遊園的趙佶了。不過轉念一想,只要自己裝作不知道,說話有分寸,這正是一個表達自己態度的良機。

包括自己對花石綱的態度,以及對朱勔的態度。唯一需要擔心的,是自己如果說多了,會不會被梁師成覺得自己打蛇隨棍上,一找到機會就“越級向上社交”。

不過,眼下已經容不得他拒絕了,還不如裝個糊塗,到時候抵賴到底就是了。

“伯父相邀,小侄敢不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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