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奸臣當道的世道,好像暫時也只能如此了。“公子真是奇才,看事透徹,還能出口成章。”楊志想起自己在高俅手下勾當這些年的際遇,不由感同身受。
趙子稱不由笑了:“這是前朝馮道寫的,馮道的名聲可不好,歐陽修修五代史,可是將其列入奸佞的。”
楊志聽了,也不以自己的無知為恥,只是隨口表示受教,隨後又問起趙子稱後續在京城的安排:“卻不知公子為梁太尉所用,需要在汴京滯留多久呢?我這邊交割之後,再去高太尉處敘功,便無事了。”
趙子稱也不瞞他,把剛才臨走時梁師成許給他的條件,選擇性地說了:“大約要滯留一兩個月吧,等將作監那邊的事情了了才能走。而且朱勔幫我運作候缺,本來也需要一兩個月走手續。
梁太尉許我,只要事情辦得好,今年他就不插手了,但過完年定然讓我升遷。如今是五月,不出意外的話,七月可以離京,一般新官上任,給你三個月時間在途,最晚十月必須到任,來年開春如果能再升一次,也算不錯了。”
趙子稱自己對這個節奏也挺滿意的,他覺得來一趟汴京不容易,尤其是將來當上地方官之後,再想隨意走動就麻煩了。
趁著授官前這一兩個月,在汴京多做點事,布點局,多結交一些人脈也好。包括回鄉赴任的路線,也可以先規劃一下。
來的時候,自己一行人運了重貨,只能走運河水路,回去則未必要再走水路。
而且梁師成還賞賜了他們一行幾匹馬,要把馬騎回去,路線就更靈活了。
趙子稱還安慰楊志道:“你這邊,我剛才也跟梁太尉稍稍提過一句,這些小事,他都不用親自打招呼。等高俅那裡給你敘完功,該升遷的時候,自然會有派你去江南的調令。”
宋朝武官地位低下,楊志這種制使,級別挺低了,立了功要升遷調任,所需的人情也不值錢。
趙子稱已經打聽過,楊志要想調到地方上的禁軍裡,當個營指揮使,應該是沒問題的,這次路上那兩波殺賊的功績,絕對夠了。以後他也能正兒八經管五百人的禁軍步兵了。
雖然絕大多數禁軍軍官都在吃空餉,但楊志只要投靠了趙子稱,拿到了至少一營的編制,趙子稱是肯定不會允許他吃空餉的。只要搞到足夠的錢,絕對要把這五百人的禁軍編制用足,先拉起自己的第一支嫡系部隊,這樣明年遇到方臘造反才有底氣。
而且五百人遠遠不夠,這只是第一步,後續還要以此為種子,慢慢拆分擴軍,需要的軍官也不僅僅是一個楊志就夠了。
趙子稱還有時間,只要他自己的官職逐步升遷,能籠絡和安排的心腹自然也會變多。
他跟楊志大致交了個底,楊志自然是感激涕零,表示如果能被朝廷正式調任去江南,一定死心塌地效忠。
兩人聊著聊著,已經騎馬回到了將作監。
門吏看到趙子稱一行,先作勢攔了一下。
趙子稱也不跟對方客氣,直接理直氣壯讓他去找賈讜出來。
“爾是何人?賈主簿是你想見就見的麼?”一個年輕門吏不懂事,還敢呵斥。
好在旁邊還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油條,一看就眼神很尖那種,只是掃視了趙子稱的坐騎一眼,立刻就把同僚拉開,陪著笑請他入內:“公子請進,先奉茶歇著,我們這就去通知賈主簿。”
把趙子稱帶進將作監後,那老吏還壓低聲音呵斥同僚:“瞎了你的狗眼,那匹寶馬是太尉府的,見個主簿還用通傳?”
那年輕門吏被教訓,這才咋舌認栽。等趙子稱被引入偏廳後,很快就有人恭恭敬敬奉上茶來。
趙子稱端過點茶,吹了吹沫子,稍微抿了幾口,賈讜就急匆匆出現了。
僅僅時隔一個時辰,賈主簿再次見到趙子稱,卻已不敢輕視於他。
而一個時辰之前,賈讜還能理直氣壯收趙子稱的金子、出言點撥趙子稱、教他做人呢。
“賈主簿,沒想到那麼快又見面了,有件事兒,可能要跟你商量一下,需要耽誤你一些‘業餘’的時間,動用將作監一些人手,幫著一起幹。”
趙子稱斟酌了一下措辭,還在想如何讓賈讜接受自己的計劃。
誰知那賈主簿倒是極為乖覺,都不等趙子稱開口,直接大包大攬:“趙公子儘管說,談不上誰為誰辦事,只是互相切磋罷了。”
趙子稱一愣。
騎著梁師成的馬辦事兒,就是容易,都不用多費口舌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