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在零食堆裡翻找,看看還能拿走什麼東西,也沒防備,嗯了一下。
隋御趕緊說,“顧清死的時候,你在什麼地方。”
年年的動作一頓,這個問題,其實她不太知道怎麼回答,所以才沒第一時間脫口而出。
隋御盯著年年看,見她停下里,無聲的笑了。
年年慢慢的坐起來,“啊,我聽不懂啊,我,是顧清啊。”
她最後一句話,說的特別勉強。
隋御商場上混了那麼久,怎麼可能連這種微表情都看不出來,當下點點頭,“嗯,是我問錯了,你別介意。”
年年小心的看著隋御,“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啊,你……”
她想說“你是不是看出來什麼了”,好在最後一刻這句話收住了,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不能說的。
說了就是什麼來著?
年年抓了抓頭髮,有些著急。
想了一會才想出來,對了,是那句,不打自招。
對的,就是這個,說了就等於不打自招了。
她腦子不是很夠用,中間分叉想了別的事情,結果之前的就忘的差不多了。
隋御笑了笑,沒回答,因為感覺年年好像也不是很想要聽他的答案了。
年年挑了好幾個吃的,兩隻手放不下,隋御直接端著那零食盤子,“一會都拿走好了。”
年年眼睛都要發光了,“可以麼,都拿走可以麼?”
隋御就是招架不住她這種一點點事情,就很滿足的樣子,心裡彷彿被熨燙過,服服帖帖,“可以,你想做的事情,都可以。”
年年嘻嘻的笑著,把零食盤子抱在懷裡,模樣乖巧的讓隋御又生出別的心思。
他過去拉著年年,“走吧,回房間去,我有點事情想和你交流一下。”
年年哪裡能想到隋御話裡面的意思,抱著零食,老老實實的就跟著他上樓去了。
進門之後,隋御反手就把門鎖上了。
年年不自知,過去把零食放在床上,一個一個的看裡面的東西,還挑了幾樣出來。
隋御慢慢的把外套脫了,過去從後面抱著年年,“這些東西,能不能一會看,它們也跑不了。”
他說話的氣息就在年年的耳邊,年年哈哈的笑了笑,躲了一下,“我找出來幾個,一會看電視的時候吃。”
隋御八百年不看動畫片,她一說電視,他就想起裡面那個腦袋很大,胳膊腿很細的小人,一扭一扭的走路,動不動還唱歌,就感覺有點受不了。
他把零食從床上撥下去,直接撲倒年年。
那還是做他想做的事情好了,那個動畫片,他真的有點上頭。
……
年年和隋御都不太清楚外邊的酒席是什麼時候結束的,屋子裡溫度很高,年年開始又哭又叫,還在解釋她和隋凱什麼都沒有,讓隋御相信她。
她可能是疼怕了,以為這是隋御的懲罰,不過好在最後發現不是她以為的那麼回事,也就慢慢的配合了。
傭人過來敲門的時候,兩個人是真的累了,抱在一起睡的正香。
聽見敲門聲,年年朝著隋御懷裡鑽了鑽,“吵。”
隋御隨後醒了過來,又看了看外邊,天都黑了。
他上臂一伸,拿過一旁的手機,結果都到晚上了。
還真的是,之前荒唐的有點過了。
這個時間過來叫他們,應該是晚上的團圓飯。
家裡新添了人口,老爺子那邊肯定是希望自家人在一起熱鬧熱鬧的。
他轉頭看了看年年,年年是真的累了,睡得像個孩子。
是真的像個孩子,偶爾咕噥一下嘴,含含糊糊的說什麼“我也不知道”。
隋御應了一下門外,等著傭人先下去了就親了親她,“年年,該起床了。”
年年在他身邊蹭了蹭,“好累啊。”
隋御想了想,“起來吃東西了。”
果然,年年馬上睜開眼睛,眼睛裡還是迷糊一片。
隋御笑了,也有些無奈。
這麼貪吃,以後隋凱給點吃的,會不會就騙跑了。
年年雖然沒全完清醒,但是確實是餓了,隋御太能折騰了,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還能那樣那樣,還能這樣這樣。
原來做人,還能這麼複雜的。
隋御先起來的,去穿了衣服,也來不及去洗澡了,又給年年換了一身衣服,搭理妥當,這才帶著她下樓去。
隋家主樓這邊兩個餐廳,平時用一個小的,等到需要全家聚餐的時候,會啟用那個大餐廳。
現在隋家的人全都在餐廳裡面等著了,包括捱了揍,一臉淤青的隋凱。
隋凱坐在那裡,頂著半張黑臉,一點也不覺得丟人。
老爺子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是不是生氣了。
隋昌席笑的有些勉強,“阿凱這孩子,今天可能是太高興了,走路就沒注意腳下,結果你看看,這張臉,摔成這樣,哎呦,真的是耽誤事,好好的婚禮,他都沒露面。”
說的好像是隋凱的婚禮一樣。
老爺子只是用眼角瞄了一下隋凱,依舊是沒什麼反應。
隋御正好走到附近,聽見隋昌席的話,有些意外。
隋昌席後來回去看隋凱,難道不是為了讓老爺子知道他對隋凱動手了?
怎麼現在又解釋成了這樣?
年年是聽不出來那些話裡話外音的,兩次親密的接觸,已經讓她對隋御格外的不分你我,她摟著隋御的胳膊,笑嘻嘻的,“哎呀,真的是吃飯了呢。”
邊沁站起來,對於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她其實也沒什麼可挑的,老爺子和隋昌文都覺得不錯,她自然也覺得好。
所以也不擺婆婆的架子了,招呼年年,“來,坐這邊來。”
年年眨著眼,知道這個是隋御的媽媽,她也應該叫媽媽的。
以前杜老白喝多了,曾唸叨過,說她也有媽媽,但是,因為一些他不知道的原因,她被拋棄了,是杜老白收留了她,把她煉成了鬼,要不然她早就消失了。
所以年年看了看邊沁,就笑了,是真的開心的笑,“好啊。”
她表現的太聽話,邊沁原本就算是喜歡她的,看見她這麼乖巧,更是心軟。
邊沁身邊本來只有一個空位,隋御的位置在隋昌文旁邊,結果年年拉著他朝著邊沁走,“我們去那邊坐啊。”
隋家聚餐,向來男女分開,男人偶爾會聊工作上的事情,女人家不愛聽,有自己的小八卦,所以互不干擾。
但是也沒說這就是規矩。
所以年年拉著隋御,隋御也就跟著過去了,叫了一旁的傭人,“這邊加一個椅子。”
隋凱的眼神一直跟著年年走,看著她和隋御落座,才慢慢的收了視線。
隋昌席瞪了他一下,算是在警告了。
隋凱不輕不重的哼笑一下,感覺一點也不怕。
隋昌文和邊沁倒是知道隋凱臉上那一塊是隋御的傑作,不過不知道他和顧清之前的牽扯,於是在飯桌上,也沒問他臉上的事情,隋昌席那麼解釋,他們也就順著臺階下來,裝作相信了。
年年只在過來的時候看了隋凱一眼,就沒敢再看第二眼。
隋御就在她身邊,她不太敢,而且想到今天在化妝間裡面的隋凱,她就有些煩躁。
當時隋凱是想親她的,她那時候除了有點怕,更多的是從心裡往外的一種抗拒。
剛才在樓上,隋御親她的時候,她感覺了一下,並不討厭,還挺喜歡。
和隋凱那時候完全不一樣。
隋凱等了等,又朝著年年看了過去,年年轉頭,正看著隋御給自己剝蝦,她似乎很新奇,眼睛睜的大大的,帶著一些流光在裡面,那是從前的顧清不會露出來的表情。
顧清是高冷的,對一切都不屑一顧,有時候甚至對他。
隋凱總以為,顧清就是那樣子高冷才吸引人,可是現在看過去,那坐在隋御旁邊,有些小姑娘神態的人,似乎才更讓他心裡癢癢。
他又有些陷入那個死迴圈裡面,這個姑娘,原本應該是他的啊……
年年盯著隋御的手看,他的手指修長,又幹淨,剝出來的蝦也好看。
她自顧自的痴痴地笑著,哎呀,“你用這個東西就能把它的皮去掉啊。”
年年去摸了摸叉子,這東西好像是吃東西用的吧。
隋御又想問她從前怎麼生活的,可是地點不對,那要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把蝦剝好,都放在年年的盤子裡,年年剛想伸手,想了想,就拿了叉子。
隋御摸了一下她的頭,聲音輕輕地,“乖。”
那邊的隋凱又是咬了咬牙,隋御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給他看的。
他是在炫耀,也是在嘲諷,一定是。
老爺子在主位那邊,也是看了一會隋御和年年的互動,臉上總算是帶了一點笑模樣。
隋昌席一直注意老爺子的反應,老爺子之前面無表情,他覺得不舒服,總覺得他似乎在生隋凱的氣,現在老爺子笑了,他還是不高興,覺得那是老爺子偏心大房那邊。
他放在桌子下的手攥了攥,過了好一會才鬆開,端起酒杯,對著坐在對面的隋昌文,“大哥,來我敬你一杯,今天阿御結婚,高興,典禮上沒有機會和你好好喝,現在總算是咱們自己家人坐在一起了,來,二弟敬你。”
隋昌文在這個時候,怎麼也不可能駁了隋昌席的面子,舉起酒杯,“嗯,希望阿凱也能快點找到另一半,到時候我們隋家就更熱鬧了。”
隋凱坐在旁邊,表情一頓,眉頭有些控制不住的皺在一起,不過馬上就鬆了下來,抿著嘴唇,似乎是想笑一下,結果怎麼也沒笑出來。